副队长崔豪过来问：“什么天方夜谭?”
“两个法医判断死者是生前被割断脖颈，可是现场除了池子里面一大池鲜血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鲜血，他们觉得不正常。”
崔豪笑了笑：“少见多怪，如果有人在他们死了之后打扫现场不就行了。”
高寒摇头，指了指天花板和墙上：“可是并没有发现清扫过的痕迹，这墙如果对血迹进行过清洗的话，多少会看出血痕的。”
“叫技术人员过来，用紫光灯看一下有没有血迹?”
刑事技术人员马上来了，用紫外线灯照射墙上天花板，没有任何荧光反应，证明的确没有鲜血。
这下崔豪有些尴尬，淡淡笑了笑：“是不是用塑料袋把整个人罩起来，再把头切了之后，这样血就不会喷溅。”
吴云霞摆手：“先不要推测，把现场完整记录下来，案情分析会再说吧。”
高寒点点头。
刑事技术人员已经拍照固定，高寒他们负责把尸体装进尸袋运回法医室进行解剖。
他跟沈勘两人把女尸抬进了装尸袋。
这时，高寒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尸臭。
不对劲，虽然在之前高寒一直都从空气中闻到这种淡淡的尸臭，但比现在这味道更淡，只是若有若无的。
而现在他闻到的要浓郁得多。
他可以确认这屋子里绝对有东西散发尸臭，而不是空气中的那种味道。
高寒开始四处搜索。
沈堪有些好奇，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我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腐烂味道。”
他说着，已经确定尸臭来源，是漱洗台里面的凶器水果刀。
高寒仔细观察，发现刀柄处有淡淡的液体。
如果不凑近看是不会注意到的，就算注意到，也可能会以为是沾上的水渍。
实际上，只有经验丰富的法医才能准确的辨认出这是尸水。
高寒马上把提取物证的法医叫了过来。
这法医是个大嘴巴，外号河马。
高寒指着刀柄对他说道：“这里取证了吗？”
河马翻着厚厚的嘴唇：“已经拍照了，怎么了？”
“我说的不是指纹，我说的是刀柄上粘附的液体，取样没有？”
“刀柄上有液体吗？我怎么没看见。”
“你再看看，我怀疑是尸水。”
河马法医凑上去仔细看了看说：“你确定?”
沈堪在他后面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赶紧取样，那么多话干嘛?”
河马挠挠挠头，赶紧取样放进了物证袋。
高寒又跟着沈堪到外间另外一具尸体前。
高寒吸了吸鼻子，对沈堪说道：“还是不对劲，这里也有尸臭味。”
河马法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高博士，你这博士怎么读的？死者夫妻俩昨天十一点回来的，就算一回来就被害了，到现在也不会超过十个小时，哪来的臭味？尸体腐败有这么快吗？”
高寒没有理睬他的冷嘲热讽，蹲下身查看，捏着鼻子指着死者脖子上勒着的那条丝巾对沈堪说道：“这上面，我怀疑同样沾附得有尸水，或许是凶手留下的。”
沈堪马上对河马法医说道：“赶紧取样。”
河马只好老老实实按照高寒指示部位取证。
高寒和沈堪抬着尸体放在平推车上准备推走。
当高寒准备把尸体推出门的时候，忽然，他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在他后背盯着他，让他毛骨悚然。
高寒停住了，扭头回来看了一下。
房间里吴云霞和几个警察在低声议论着案情，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仔细搜索着屋子，寻找着那让他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到底是从哪来的。
但是他找不到，吴云霞好奇地瞧着他，让他也不敢打开血瞳来搜索，于是推着尸体出了门。
尸体运回了法医室，沈堪让他做解剖。
检验结果跟现场推测基本一致。
新郎死于丝巾勒脖子导致的机械性窒息，女被害人死于锐器断头。
两具尸体都没有任何抵抗伤，也就是说死前没有进行过搏斗，很平静的接受了死亡。
两人都是生前伤，女尸内衣裤保持完好，没有发现任何暴力性侵证据。
下午下班。
高寒去警局食堂吃饭，沈堪说道：“晚上开案情分析会，我要求我们俩参加。”
尸检报告没出来之前，法医一般是不参与案情分析的，以免会影响法医检验的客观判断。
但是，尸检报告出来之后，法医作为专家可以列席案情分析会，以便刑侦人员提出询问，为刑警队提供破案线索。
高寒答应了。
这时接到了曲筱玥打了个电话：“晚上有空吗？”
高寒说道：“晚上有个会。”
“会议结束之后呢?”
“之后没什么事，怎么了？”
“好，结束之后你给我打电话，我要见你。”
“是不是白天那个案子?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这是刑侦机密。”
“瞧你那害怕的样子，我不指望从你这儿得到任何消息，找你有别的事。”
“那好，晚上散会我跟你联系。”
吃完饭高寒跟沈堪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很快开始。
高寒看见主持会议的宋副局长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日光灯闪了几下，屋里的温度一下降下来。
高寒想起幻听的警告，知道宋局长身体里的那只民国女鬼太猛了，自己不是对手。
所以他低着头没看，但能感觉到宋局长目光盯着他，那目光深处有那女尸凌冽的眼神。
宋局长坐下之后，声音冰冷：“可以开始了。”
吴云霞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案情，死者是一对新婚夫妇，从省城到我市来游玩的。
他们白天去温泉拍了婚纱照，晚上又出去看了夜景，十一点才回来。”
宋局长笑了笑：“省城跑到我们地级市来拍婚纱照，怎么反过来了？不都是地级市的人跑到省城去吗？”
他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嘲笑，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可只有高寒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
那声音带着没有人气的冰凉。
吴云霞说：“是呀，他们拍婚纱照的特色影楼是专门拍写真的。”
宋局长说：“写真婚纱照？是那种脱光了拍的吗？”
屋里的人轰的一下笑了起来。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估计没人敢笑，这种严肃的会议，谁敢开这个玩笑?
可偏偏是局长说的，而且虽然是一本正经的说的，大家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