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心头在犹豫,要不要去烧香。一个警察烧香拜关二爷,求保佑驱鬼,他怎么都觉得这很扯。
继续睡,如果还闹鬼再说。
他到头就睡,灯也亮着没有关,手机握在手里,睁着眼看着屋里,等待睡意来临。
不知等了多久,他感觉手机屏幕在闪烁,就好像接触不良一样。
他看了一眼,感觉手机里有东西。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盯着手机看,但并有什么,只是手机屏幕还在闪烁。
接着,就慢慢黯淡下去,最终黑屏。
而就在他手机光亮消失的瞬间,灯灭了。
停电了?
这时,他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屋子里有东西!
就在身后,
是哪个眼珠子鼓出来朝他笑的女尸,抱着那个拇指头大小的胎儿,距离他只不过一尺。
浮肿的脸带着恐怖的笑。
高寒用颤抖的手按动手机,手机居然亮了,并没有坏。
他调出照相机,打开自拍。
自拍屏幕上,是女尸那张浮肿的鼓着眼珠子的脸,死死盯着他。
高寒猛地往后踹出一脚。
踹空了。
他往前扑出,落在地上一个前滚翻,半蹲跪立,往后一扭头。
身后没人。
他喘了一口气,起身上去再次拉了一下床头的灯索。
灯亮了。
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他光着脚丫子,都顾不上穿鞋,快步来到门后,打开门冲出了屋子,冲到隔壁解剖室,吧嗒一声打开墙上的开关。
日光灯照在冰冷的解剖室里。
惨白的灯光下,解剖台上躺着那具高度腐败的女尸,没有白布单覆盖,就这么裸露着。
可是,这女尸不是已经放进了冷冻停尸柜里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了解剖台上?谁把她搬出来的?
他目光落在了女尸的脚底板,不由又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女尸脚底板竟然沾满了灰尘!
不可能!
尸体之前他详细检查过,脚上穿着鞋袜,解剖的时候脱掉了,所以女尸脚底板是干净的。
可现在,沾满了灰尘。
女尸行走过?
他哆嗦着环顾四周。不是谁在开玩笑吧?解剖室里空荡荡的,一览无余,不可能藏有人。
到时,窗台的月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瞧之下,心头猛地一紧。
月光竟然是血红色的。
高寒快步来到窗前,便看见窗外一轮圆月,就像一只硕大的血红的眼睛,正盯着他。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很痛,不可能是梦。
怎么会如此诡异?
就在这时,高寒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非常的急促。
紧接着房门推开了,高寒吓得一哆嗦,不过很快看清进来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警察横着一张马脸,满是不耐烦。四下看了看,对高寒说:“你新来的?”
“是呀,请问你是……?”
“我是今晚值班的,你们主任沈堪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看看,说你这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哪有问题啊?不是好好的吗?”
高寒知道刚才原来沈堪还是不放心,居然打电话叫值班室的人过来看。心头不由多了几分感激。
主任对自己还真是没得说。
他忙说道:“我这没什么事,不过,这月亮怎么变得红彤彤的,你发现了吗?”
“红月亮?”
马脸警察走到窗边,抬头看了看,吓得一哆嗦。
果然,天上一轮明月已经变成血红色。
“真是呀,我刚才都没注意到,这月亮怎么这个样子?好吓人。”
紧接着,两人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尸臭味道。
“什么味道?这么臭。”
马脸警察吸了吸鼻子,扭头望下解剖台上放着的女尸。
这女尸虽然已经散发了臭味,可是并没有这么臭的。
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没这么臭的,一时间臭味突然加大了,就像先前是毛毛雨,突然变成了倾盆大雨一样。
屋里的灯光迅速的暗淡了下去,就好像电力不够,要停电了,灯光闪烁着。
接着,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解剖室雪白的墙面迅速变得灰暗斑驳,爬满了各藤蔓。
地面变得坑坑洼洼的。窗户玻璃碎裂了,框架已经腐朽。
不锈钢的解剖台变得锈迹斑斑。
整个解剖室的一切,都好像经过了几百年岁月沧桑似的。
两人惊恐万状的望着四周发生了这一切。
见了鬼了?
高寒一眼看见架子上放人体器官的福尔马林玻璃瓶后面隐约露出的关二爷的佛像。
他赶紧快步过去,搬开前面那瓶福尔马林。
没想到那瓶子变得异常脆弱,在他手中哗啦一声竟然碎了,掉在了地上。
福尔马林液体淋湿了他的裤管和双脚。
里面浸泡的是一段小肠,跟蛇似的在地上弯曲着,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着。
高寒吓得浑身哆嗦,赶紧一把抓住了架子上面的香点燃了,颤抖着插在香炉里,双手合十祷告:
“关二爷,求求您保佑我们……”
刚说到这儿,眼前关二爷的像忽然化成了齑粉,那炷香和香炉都同样化成了一堆粉末。
随即听到了身后马脸警察惊恐的惊叫声。
高寒扭头一看,同样吓得毛骨悚然。
解剖台上那具女尸已经坐了起来,正用那张高度腐败,挂满了尸绿的脸和鼓鼓的眼珠子瞪着他们。
她胸腹间一个丫字型的解剖刀口已经缝合好了,交织在一起,像两条下半身缠在一起的蜈蚣,触目惊心。
她手里托着那拇指大的胎儿,那胎儿抬起身子,望向马脸警察。
接着,拇指胎儿突然就消失了。
并不是它飞起来,或者快速移动,而是凭空消失。
紧接着,它就出现在了马脸警察的肩膀上,歪着头看着他,表情很古怪。
这五官都没有发育齐全的胎儿,竟然有表情?
马脸警察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猛地一巴掌,直接将那鬼婴打飞。
他想跑出去,可是腿不听使唤,只是在那里惨叫。
高寒毕竟学法医的,还能镇定,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扯着他往外就跑。
两人冲出了解剖室大楼,到了院子里。
可眼前看到的一切同样让他们绝望了。
原本平整的水泥地面长满了杂草,水泥地面已经完全龟裂,几棵大树已经枯萎,树枝落得不剩几片叶子了,光秃秃的。
天上依旧是那通红通红的月亮,看着像个伤疤正在流血。
警局大院里几栋大楼全都破败不堪,有的已经部分坍塌。
夜空中有呜呜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人哭泣,又像风刮过树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