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乱葬岗虽然很多坟包都已荒弃,但这座坟墓却保存完整,或许其中真的埋藏有值钱的物件,自己身上有工具,撬开它没有任何问题,可这样一来就坏了规矩,犹豫半晌马权还是决定破坟取物,于是取出了工兵铲、钢钎、便携式电钻等物品,他并没有盗墓贼开坟的技巧,就像切割水泥墩那样硬生生将一座砖头垒建的坟墓给切割出了一个四方四正的小孔,然而点亮手电朝里望去,只见坟墓中一片血红,说道这里马权点了支烟卖关子道:“你们说一座密封几十年的孤坟中为何会有一片血红的颜色?”
我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道:“难道是死人的血。”
石头立马道:“这不可能,就是有人血这么多年也早就氧化了,还能等你看到,肯定是别的什么东西?”
马权道:“没错,随即我便发现那对血红色其实是一对眼珠子。”
我最喜欢听鬼故事,立马充满想象力的问道:“是坟里的死人贴着孔缝再看你?”
马权长长叹了口气道:“开始我也是这样想,但真要是这样倒好了。当时看到这双红眼,我以为是闹了鬼,吓的就想跑,可是转过身子就发现不远处的树林中站着四条野狗,虽然说是野狗但体形都很古怪,有的长着五条腿,有的两条后腿长在一起,有的脑袋上就像长了一个大脓包,隆起来老大一块,但是这些狗有个共同的特点,眼珠全是血红颜色,我曾经听老人说过,吃人肉的狗眼珠会变红,没想到这是真的。”
“可它们的外形为何如此奇怪呢?”我问道,石头则完全听入了迷。
“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当我逃离此地立刻便朝伏牛山相反的方向跑去,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所以一路往下不知跑了多久,遇到四个年轻的流浪歌手,他们非要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团队,当时我所有的装备都留在山里,能有个投靠也好,于是一行五人继续向前进发,他们开着一辆破旧的皮卡,一路弹着唱着大家相处的也十分融洽,穿过国道后有一片高粱地,当晚我们就在高粱地宿营,睡到后半夜时我被一阵奇怪的咀嚼声惊醒,睁眼一看居然看到那几条身体异变的狗正在啃噬那四名年轻人,当时每个人的身体已被咬的残缺不全,场面惨不忍睹,我当场就吐了。”
我诧异的道:“可是你们走了这么远的路,这些体型上有残缺的狗是如何追到你的?”
马权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看到这些狗在吃人,是我浑身上下沾满了人血,包括嘴巴上都是。”
我顿觉鸡皮疙瘩掉一地,道:“你吃过人?”
马权表情变的有些疑惑,思索了很长时间他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音调道:“按理说不可能,因为吐出来的东西里并没有人肉,可是我嘴巴和身上为什么会沾染人血,这件事至今都没想明白。”
见我们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马权随即又露出一副笑脸道:“其实也很正常,我们这行里管陨石叫开启地狱的钥匙,意思是在寻找这东西的过程中经常能见到一些违反人类常识的事情,所以没有见过诡异状况的陨石猎人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听他说得这么绘声绘色,激起了我对于陨石的好奇心道:“你身上有陨石吗?给我一块看看。”
马权随手从身上掏出一块拳头大小,外形并不规则,黑乎乎的石头递给我,接过手只觉得分量颇重,而黑色的表面有两三条类似手指按出的印迹,我惊讶的道:“可以啊,这东西你都能按出手印来?”
马权笑道:“这是一颗铁陨石,表面的黑色是它通过大气层燃烧时产生的熔壳,那些沟槽可不是指印,而是陨石特有的外观叫气印。”
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父亲进山找推进器残骸时曾经在土层下挖出两颗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东西,难道那也是两颗陨石,想到这儿我顿时就激动了,却并没有声张,问道:“这东西除了你们收,还能卖给谁?”
“最直接的当然是卖给那些专门收藏陨石的人,如果没这方面路子只有去鬼市了,不过那里面良莠不齐,什么人都有,绝对不适合一般人出入。”
“你说的鬼市是否就是黑市?”石头问道。
“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黑市卖的全是违禁品,而鬼市则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方说干胎盘、尸油、用经脉做成的绳子等等类似的物件。”
“还有卖这些鬼东西的?有什么用呢?”石头皱着眉头道。
“中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总有一些要求奇特的人存在,一些人买陨石不是为了收藏,而是为了利用其中的稀有元素,鬼市里做陨石最大的一家店叫极乐净土,老板叫绿袍,我曾经听人说过有西域喇嘛找他买过蓝眼的玻璃陨石,蓝眼是妖藏术中最重要的法器,这说明什么问题?即便在这个年代,一些邪法妖术还是有人暗地里再做,所以陨石不仅有科研价值、收藏价值,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其它作用。”
马权多年来走南闯北,见识极广,和他在一起聊天也让我懂了一些人情世故,随后不久果然如他所言村子里寻找陨石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山林中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帐篷,而马权给了我六七块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陨石,总之并不是都有熔壳,有几块在我这种外行人眼里看来就是普通的石头。
除了石头还给了我一把金属探测器,这就是诱人上钩的东西,只要石头往帐篷前一堆,金属探测器一插,就等着“兔子自己往树上撞了。”
他这法子还真灵,没过多久便有几个和马权身材扮相差不多的人靠了过来,一个戴着旅行帽的人道:“老乡,你是宁雪村的?”
我们事先都得过马权“指导”,点点头也没说话,他蹲在我面前道:“这几块石头都是你们找出来的?”
我操着本地口音道:“是那些科学家让我们找到后先守着,他们过些天来取。”
“做这些事情你们收入还好吧?”
“嗯,一天给我们五十块钱。”这句话是石头说的,边说边搓脖子上的泥垢,他演技确实比我好,知道用细节塑造人物。
“这些人可够黑的,公款吃喝起来多少钱眼皮都不眨一下,给工钱就和便秘一样,我说哥们,你们也别给这些人了,要不然我全收了,一块石头我给你五十块怎么样?”
“啥,石头还能卖钱?”我故意瞪大眼睛问道。
“当然能卖钱了,我们都是讲良心的人,该给你多少就给多少。”
只听一个人冷冷的道:“讲良心这样一块石头就给人五十块?你良心确实不错。”
旅游帽顿时火冒三丈,可是起身后看到说话之人顿时就怂了,转眼堆出一副笑脸道:“八爷在呢?”
只见说话那人就站在我们帐篷的左边,大约六十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但左手上套着的祖母绿戒指几乎有半根手指大小,大拇指上套着一枚白玉扳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他并没有陨石猎人那种标志性的雄壮身材,整个人又瘦又长看来犹如竹篙一般,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肤色黝黑,脖子下粗厚的胸膛上隐约露出彩色的纹身图案,这人剃着板寸,五官硬朗,目光犀利,每当他盯着你,就会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冲上来揍你一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