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几乎被吓死,一直到后半夜我才能动,随即转身下山,静谧黝黑的树林间似乎随时会有一个凶恶的魔鬼一闪而出,片刻间将我撕得粉碎吞入肚中。
直到看见卫生站我才能哭出声音,值夜班的两个小姑娘差点没被我吓死,听我哆哆嗦嗦说了山里发生的事情两人立刻报了警,随后警方介入,他们很轻易的便在现场找到了三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于是陨石撞击现场立刻被武装封锁,接着生化专家,核子专家介入,用专业仪器设备测量事发现场的环境指标,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状况,而我也被抽取血液经过血样分析,基本确定我没收到任何辐射伤害。
如此一来事情就真的变成怪事了,好端端的三个人,没有任何外在原因,怎么会突然化成肉泥?这显然是不符合科学常理,当所有人为此感到不能理解时,一个七人组成的队伍开住进入宁雪村。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状况是因为我本人就住在宁雪村,事发至今一直没有离开,而每一个进入的军事或科研部门首先会与我接触交流,这七人中与我交流最多的是一位白发老者,看样子大约六十多岁年纪,姓蒙叫蒙琴庸,他详细询问了陨石撞击时的状况,以及村长和三名守夜人死亡时的状况,和别的部门不同,他没有做任何研究分析,直接找来负责周围安全警戒的县公安局局长李大宝,告诉他可以解除封锁了,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全是这颗陨石。
“这种陨石叫死亡笑脸,含有一种极其特殊的放射性元素,但是地球上却并没有类似物质存在,这也是核子专家无法得出结果的原因,这是一种极其罕有的陨石种类,但在地球上并不是第一次发现,最近一次由死亡笑脸导致的惨剧是二战时德军号称北欧军魂的维京师在入侵苏联的罗斯托夫战役中,约一个营的战士无故消失,现场只剩下武器装备和一颗十公斤左右的陨石,而这颗陨石就是死亡笑脸,它会投放一种特殊的肉眼无法识别的射线,进入射线的范畴超过一定时间量,人体组织就会异变,因为预兆是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尤其是面部肌肉,就好像人的笑脸,所以它被命名为死亡笑脸。”蒙琴庸仔细的解释道。
“没错,当时我确实看见两人一人流着口水,一人脸上肌肉抖个不停。”
“流口水也是面部神经失控的一种表现,根据体质不同,每个人表现的方式也不一样,小伙子,你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且不说这颗陨石坠落所产生的冲击波具有极大的破坏力,单是这层射线就足以杀死一个营的战士,你稀里糊涂的躲过此劫真是命不该绝。”蒙琴庸啧啧称奇道。
“那这个东西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总不能放在这里让它继续害人吧?”
“当然不会,事实上死亡笑脸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陨石种类,目前只在俄国、尼日利亚两国境内发现过,对于研究太空中未知元素,包括元素中是否包含微观粒子是有巨大帮助的。”
我几乎是个文盲,什么元素、微观粒子在我耳朵里比土匪黑话还难懂,但大体知道是起科研作用的,蒙琴庸想了想对我道:“小伙子,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觉得咱两这也算是缘分,别的不敢说,给你解决一份工作还是可以的。”后来我才知道蒙琴庸之所以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动了用我的心思是因为他相信宿命,他觉得自己的工作是一个风险极高的工作,所以应该找一些“福大命大”之人自己沾沾喜气,冲冲晦气,不知道他的这个想法是否靠谱,但蒙琴庸确实有过多次化险为夷的经历。
当时我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他,常年封闭的生活环境让我对于外界毫不了解,不懂一个好工作对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得尽快把爹妈找到,入土为安。
之后工作组带着两颗严密封存的陨石离开了山区,而各级部门也逐一离开,封锁解除后认尸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我并没有找到自己的父母,这其中的原因我没有也不敢去深想,就在这时远在东北打工的石头终于千里迢迢赶回,一年多时间没见,他更高更壮了,本来就强壮的身体此刻看来犹如门板一块,石头和我从小光着屁股长大,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一转眼我们都成了孤儿,不同的是他还有个哥哥相伴,而我则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立冬。”石头搂着我泣不成声,我也是悲从中来,和他抱头大哭。
等哭痛快了我问道:“大哥呢?”
“他……”说到这儿石头的话语变的有些含糊。
我但凡有些见识就不应该再问,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追问道:“他人呢?去哪了?”
石头他哥叫宁全孙,也有人背地里叫他耗子,属于又矮又猥琐的那类人,和石头是截然不同的外形气质,从小就会“谈恋爱”,村子里和他同辈的女性几乎都收到过他的小纸条,却无一成功,失败率百分之百,他十二岁就去了东北某地,石头之所以出去打工也是投奔他,不过耗子脑子好使,在城里赚了不少钱,他家里的房子是整个村子最气派的,修房子的钱全是耗子赚的,不过在这次自然灾害中也彻底夷为平地了。
“哎,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我哥进局子了,因为伤人,这些日子我正在捞人,结果家里又出了这事儿,真是祸不单行。”
“大哥为什么伤人?”我进步一问道。
显然石头被我这种锲而不舍的追问精神搞得有点头大,他摸了摸后脑勺为难的道:“怎么说呢,社会上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太多了,你不去惹别人,保不齐别人来招惹你,大哥是正当防卫。”我完全听不出这就是一句欲盖弥彰的话,当时我真的以为耗子是“正当防卫”进去的,也就没再问了。
虽然没见到我爹妈,但石头的妈很快找到了,她被冲击波荡起的石块砸死的,死因虽然和石头爹相同,但留了个全尸,只是额头撞击处凹陷了一块,石头爹的尸体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没让他去见,因为实在无法修补,担心石头受不了刺激,于是这些天我陪着他办理丧事,都是邻居家的长辈,从小对我也很好,自己父母连面都见不着了,在能见着的老人面前近些小心也是应当的。
之后村外打工的人陆续回来,原本孤寂的小山村热闹了不少,让我阴郁的心情恢复一些,不过由于宁雪村规模不大,村民也少,所以很快来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些人没一个打算再回到偏僻的深山沟里生活,所以也没人考虑建房,石头邀请我和他一同去东北发展,但我还想继续找找,看能否找到父母所以婉拒,就在石头准备离开的那天,东北打来电话说耗子出来了,准备回来给爹妈上坟,让他在家等着,于是石头退了火车票,陪我在山上收拾那些废墟材料,寻找尸体。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两天,一无所获早在我意料之中,大中午的我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酒聊天,忽然石头朝山腰旁的青石路指了指道:“那几个是村里人?”
我扭头望去,只见四个身材雄壮,穿着帆布背心,带着鸭舌帽、墨镜,背着旅行袋的男人出现在村子的入口,这四人有个共同的特点,络腮胡子,露出来的肌肤几乎和非洲人一样黑,一看就是太阳暴晒的结果,除此以外他们的旅游鞋,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