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虽然挣扎,但被人紧紧抓住,接了满满一碗血后父亲用布条扎好黑狗伤口放在地下,接着端起装满狗血的碗,将之全部倒入坩埚中,只听噗哧一声,浓烈的白烟腾空而起,这预示着血水瞬间就被蒸发干净,父亲忽然跪地大声道:老祖在天保佑,精铁成水,剑魂轻归,老四,起锅铸剑。”
“只见四叔用坩埚钳夹住坩埚,倒入‘范泥’注口,起初还是暗金色的铁水,接着忽然掉出一块铁疙瘩在地,只听“当啷”一声四叔手中的坩埚落于地下,只见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兀自冒着青黄色雾气的铁块,浑身抑制不住对抖动起来。”
“这时场中一个大麻皮脸哈哈大笑道:骆永生,你赌输了。”
”骆星云见父亲面色苍白,也直勾勾的望着地下铁块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是你的炉子,你的坩埚,所有铸剑所需材料都是你自己准备的,请问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大麻皮洋洋得意的道。”
“这、这……看得出父亲又气又急,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大麻皮却冷冷道:骆永生,你不是准备食言吧?咱们愿赌服输,你既然没赢,该给的东西就要拿出来。”
“莫清,现在你也没赢。父亲大喝一声,眼珠子都红了,骆星云从未见父亲如此失态。”
“没错,如果我输了一样会剁了自己的手,现在你必须兑现自己的赌约,王先生,您是裁判,咱们之前说得明明白白,玄冰铁未融,剁手两只对吗?”
“这下骆星云终于明白父亲输了什么东西,他就是在小也明白‘剁手’是怎么回事,吓的眼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名浑身黑衣的男子犹豫片刻道:莫掌柜,咱们是不是等你做了以后再决定这事儿,否则我要你们四只手干嘛用呢?”
“之前赌约说得清清楚楚,熔铁不化者剁手两只,你若不执行公道,我怎知道你不偏袒于他?或是这柄剑你不打算献于段总长了?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吹牛,放眼中原,除了光华道,没人能融化玄冰铁。”
”听了这句话王静宇不再犹豫,对手下使了个颜色,几个人立刻动手将骆永生按倒在地,骆永生道:莫清,你我何至于冤仇至此?居然要置我于死地?”
“老骆,这是你自找的麻烦,可怨不得我,如果你不和我抢这活儿,至少还能整整齐齐的为人,你以为守着一本《铸剑心经》就能造天下名剑了?做梦去吧。”
“黑衣人也道:骆先生,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按理说不该取你这两只手,不过咱们这些跑江湖的人最忌讳就是说到做不到,否则将来谁还会信我说的话?你多担待,两只手要不了人命的。”
”他这里正说话,忽然一旁蹲着的蒙高楼拾起劈柴用的铁斧,对准骆永生的胳膊就劈了下去,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血光迸现,骆永生的一双手便被活生生斩断。”
“这下把按着他的黑衣人都吓的蹦了起来,一时间骆永生似乎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蒙高楼,接着将两条冒着大股鲜血齐腕而断的胳膊举到眼前,忽然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吼叫声,那一声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却永远印刻在骆星云的心中。”
“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惨烈的吼叫声,而这声音偏偏是父亲所发出,自己作为儿子此刻却毫无办法帮助他,甚至帮他止血都不可能,小小的骆星云控制不住自己,尿了裤子,不过与别的小孩不同,他虽然胆寒到了极点,却没有发出丝毫响动,也没有任何妄动。”
“老四似乎见了鬼一般望着蒙高楼,他也和骆星云一样,当场尿了裤子,王静宇皱着眉头对莫清道:你早就把坑挖好了,等着我们跳呢?”
“你只需要拿到剑就成了,别的事情与你无关对吗?莫清冷笑道。”
“你最好能把剑铸成,否则我要的就不是你的手了,我要你的命。他话音刚落手底下的人就掏枪对准了莫清和黑虎寨三位挡头,接着有人缴了土匪身上的枪。”
“莫清没说话默默的将自己带来的手提木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副‘泥范’,接着又掏出一个小木刨子,他从地下捡起手指兀自在抖动的双手,当着骆永生的面将手心手背的肉一片片刨了下来,这一过程面不改色心不跳,连王静宇看到后来都受不了,手叉着腰背过身子咒骂道:妈的,简直就是个疯子。”
”事到如今骆永生也不喊了,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望着莫清将自己双手活生生刨至只剩白骨,接着莫清从箱子里提出一个犹如白玉般的大碗,将白骨和玄冰铁放入白玉婉中置于炉口,蒙高楼立刻拉动风闸,瞬间火苗又窜起老高。”
“莫清一动不动的望着白玉碗似乎入了定一般,片刻之后只见白碗中不停迸发出爆豆一般的响动,之后开始不停冒出白烟,就像冬天的烟囱,随即蒙高楼用坩埚钳夹住白玉碗,将其中暗金色的铁水倾倒入“泥范”中,与上次不同,这次没有任何铁块存在,玄冰铁彻底融为了铁水,王靖宇站在一边道:真见鬼了,这种铁居然需要人骨融化?”
“人骨中含有钙粉,这东西如果加在铜剑里会导致剑身硬、脆,容易崩断,但是玄冰铁质特殊,人骨可以起到溶解功效,打造成剑后更能让剑身变的刚硬无匹,玄冰铁铸件最玄奥之处便是在此了。他说完这句话举起斩断骆永生双手的斧子一把将泥范劈开。”
“接着将冒着烟,黑如碳的剑胚冷却后重新放入炉中煅烧,直至颜色发红,莫清脱下袍卦,用铁钳夹出通红的剑胚运锤如风在台面上开始敲打,只见火花四溅中,粗短如铁条的剑胚越来越长,剑身也越来越薄,红光稍退放在炉子里烧红后继续捶打,如此反复几次,一柄长剑便初见模型。”
“莫清随即将长剑丢入水里,只听刺啦一声,白烟滚滚而起,王靖宇激动的直搓双手道:隔行如隔山,真没想到打铁还能有如此讲究。”
”莫清蹲在水桶旁仔细的看着水里的长剑淡淡的道:我不是打铁的,我是铸剑师。”
“哈哈,铸剑师,就他妈是个打铁的。王靖宇讥讽道。”
“莫清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凶光,只是瞬间而过,很快便消失了,他嘿嘿笑了一声起身道:王兄知道这玄冰铁打成的剑有什么不同?”
“我又不是打铁的,哪懂这个,你说说看。”
“这个不能靠说,得靠自己摸。莫清说话时从袖子里抽出两块大方巾,递给蒙高楼一块,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摸哪儿?”他伸手朝水桶里的长剑摸去,可是手刚刚沾到水面,立刻便缩了回来,表情有些奇怪道:这里是冰水?”
“这就是玄冰铁的特殊之处,成剑后如果没有特殊的物质做鞘,能将佩剑的人冻成冰坨子。”
“是吗,这玩意可真是个宝贝。王靖宇带来的人都开始触摸桶里的冰水,每个人啧啧称奇,这时骆星云发现麻皮脸和“大伯父”将方巾盖在脸上,而三名身着黑衣,模样粗豪的人去木箱里各捡了一个小口袋在手,走到这群围在水桶边看热闹的人身边,三人猛然将布袋里所装的石灰撒出,这些人猝不及防,顿时被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