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枫在办公室里,眼皮一会儿一会儿的跳。
姚纤纤。
你到底怎么样了。
上午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出了一点太阳之后就一直阴着,时不时还飘起零星小雨,对于狙击枪来说却是个优势,狙击镜不会因为阳光而反光。
唐以枫忽的站起身,发动车子就回了堂口。
“阿捷,帮我查姚纤纤去哪儿了。”
“纤纤姐?”
唐以枫很不放心,之前也想给母亲打电话问姚纤纤时不时去她那儿了,但是这么尴尬的情况下怎么会去母亲那里。
“先生,纤纤姐她买了去往各地的机票火车票,并且都是今天的。”
看来她是铁了心不让他知道她的去向。
“派人去每个机场、火车站盯着,一定要把她给我带回来。”
阿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先生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他一刻都不怠慢的去办。
假设她是有自己的理由,不愿意和他结婚,那理由会是什么呢?
不可能是有其他喜欢的人,难道有人逼她做什么?
求婚的事除了程煜没有人知道。
唐以枫在堂口里来回走着。
姚纤纤肯定是有比嫁给他更重要的事了,再踏进唐门后最重要的事无非是报仇。
报仇?!
“叶君博!”
唐以枫走出会议室。
“怎么了先生?”
“去查董氏或者是虚妄的动向。”
他怎么会没想到,为了复仇,姚纤纤能放弃一切。
没多久,叶君博就回来了。
“董氏没什么大事,但是虚妄在c市有笔交易。”
“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下午,新邨市郊。”
“带一队人跟我来。”
纤纤在一个集装箱后方等待已久,一连五辆黑色牧马人从远处驶了过来,扬起的灰尘也气势不凡,而在另一边,一部白色货车跟着三部越野车开了过来。
纤纤神经紧绷,握枪的手也出了汗。
双方都从车上下来,然后是虚妄的人走去看了看货车里的东西,似乎是在检验着什么。
纤纤离得很远,听不见他们之间的的对话,一双眼睛只看着前方。
鹰铁呢?
纤纤用狙击镜寻找着目标,无论是下车的人中,还是留在车上的司机,都没有看到鹰铁的身影。
难道他没有来?
忽然,纤纤一阵头晕,冷汗直冒,握枪的手开始发抖了,好难受……
枪口都已经瞄不准了,从镜头中看去的目标也不清晰了。
该死。
纤纤晃了晃脑袋,想去赶走这种感觉。
嗖——
狙击枪走火了。
手中的狙击枪虽有消音器,但是走火了的子弹打在了一个金属柏油桶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两方人都很紧张的拔枪。
“怎么回事?”
纤纤忍着头晕赶紧隐蔽起来,已经有保镖提着枪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终于等到头不再晕,纤纤背起长枪,想密集的小矮房跑去。
“别让她跑了!”
纤纤躲到了一户人家里,看样子是没有人在家,放下背上的枪,抽出腰后的双持手枪,纤纤换上了当地人的衣服,把枪都藏在草垛下面,然后带上草帽去一边装作干活。
那些拿枪的人,就从她身后跑过。
“该死的,让她跑了。”兜了一大圈没有看到纤纤。
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贫血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妹妹,你是哪家的姑娘啊?”一个大姐见不认识她便问。
“对不起,走错地方了。”压低帽檐离开。
等他们人都走了,一直等到了天黑,纤纤才取回自己的东西离开。
这场交易,鹰铁并没有出现,她又调转枪头,鹰铁入住的医院。
唐以枫等人赶到那里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
“妈的!”唐以枫忍不住爆粗口了。
“去查鹰铁是否还在c市。”
鹰铁果然不是想象中会住医院的主,他来c市住在一栋高档的酒店,会有固定的医生过去给他治病,要乘他没打算离开c市时赶紧行动。
回到她租的民宿,坐在了窗台上,这么多天唐以枫竟然没有找她,不过如果他要找来有些事一定不让做。
纤纤走出民宿,到楼下的电话亭,拨了那个很熟悉的电话。
唐以枫看着手机上某个号码。
“喂?”
“……”
“喂,哪位?”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
“……”
“姚纤纤,是你吗?你是不是姚纤纤?”
明明相隔甚远,他却依然能感觉到她。
“唐以枫,别来找我,别插手我的事。”
唐以枫捂着手机听筒,用口型告诉身边的人,去查这个电话的位置。
“姚纤纤,我现在要你回来,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唐以枫,别再管我的事了,解决后我自会回来。”
纤纤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把电话挂断了,32秒,然后把一个像u盘一样的东西插到了电话机上,过了一会儿拔下,离开。
唐以枫身后的人说,“先生,时间太短,确认不到具体的位置。”
唐以枫有些恼火,把电话再打过去就已是空号,他一再要求手下去查询位置,自后因为纤纤修改了电话的ip,手下告诉他是隔壁小区,唐以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人去找。
那自然是找不到的。
“笨女人!”唐以枫暗暗地说了声。
她刚才她会回来,唐以枫脑袋里不停地循环着她说的这句话。
不让他找,好,那他就等她回来。
如果她死了,他就把唐门交给雷叔他们,然后自己跟着她一起了,真可惜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
纤纤查到了给鹰铁治疗的那个医疗队,还拿到了时间表,晚上九点有一次药水注射,这是个好机会。
酒店里,一个医生手里拿着病例翻看着。
“鹰先生,ct拍出来的结果不是很理想,晚上注射的药水我会再给您做调整。”
合上病例,把鹰铁正在挂的点滴调慢了一点,然后带着一个小护士走了,酒店门口的保镖把他们送出去,安排他们坐上车离开,从始至终鹰铁没有说过一句话。
又有专车,又是一路保镖,鹰铁的防人之心真大,看来结怨也很多。
但没有人发现小护士的衣角上掉落了一个东西,过了一会儿纤纤把那个东西捡了回去。
这个东西是他一早遇到那个小护士的时候悄悄粘上的,而且不是金属,所以不会被搜出来,一到时间自动脱落。
纤纤打开电脑,从中可以知道鹰铁所需要的药物,时间,他所在的位置以及病情。
那个男人虽多年不见,但那时的心狠手辣她始终忘不了。
离晚上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纤纤已经整装待发了。
医院里的小护士把该配的要都拿好放在自己背的药箱里,刚一转身就被人击到了后颈,向后倒去,纤纤顺势接住。
纤纤换上了她的衣服,并且取下了她的手环,这手环上有个类似二维码的东西,有这个才能进入鹰铁的房间。
看了看药箱里的药物,两袋点滴,两管注射液,纤纤口袋里有两玻璃瓶药水,剂量她做过调整,应该足够。
戴上口罩,背上药箱走出了配药室,而刚刚的小护士被纤纤放在椅子上,面朝里伪装出像打瞌睡的样子。
“小夏,你又要去啦。”一个年龄稍大的护士长。
“嗯。”纤纤不能多说话。
“这小夏怎么这么着急去啊。”护士长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果然,一出医院就有一辆车在门口等着。
纤纤给他们扫了手环上了车。
到了酒店房门口,有个女保镖先搜身,再有人来检查她带来的药品,扫了手环进房间。
纤纤进了房间,悄无声息的锁上了门,不管这个门锁能有多管用。
房间里没有开灯,纤纤把药箱放在床头开了灯,幸好她在医院已经把那两瓶药水抽到了针管里,检查药品的人太粗心了。
鹰铁安静地躺在那里,灯光下,总觉得比上次在船上见到的要沧桑一些,人还是敌不过病魔。
眼前的这个人,纤纤不止一次想要至他于死地,现在竟然这么躺在他面前。
“鹰先生,吊点滴了。”纤纤象征性地告知一句。
鹰铁没反应。
纤纤将她配好的吗啡注入了点滴瓶中,这点浓度的吗啡足以在半分钟內使人昏迷不醒,但吊点滴的形式依旧会影响药效,纤纤可没这么多时间。
掐着手上的表,纤纤拿出另一支针管,这只针管里是毒,但注射入之后会引起剧烈的疼痛,所以必须想让他昏迷。
这么多年了,终于如愿以偿了。
杀了眼前这个男人,给家人报仇了。
就因为他,她才会只孤身一人,她才会变得残忍。
纤纤用针管对准了鹰铁的颈动脉。
再见了。
细小的针头就快刺破皮肤了。
突然,纤纤的手腕被一只手抓住。
“你真执迷不悟。”
什么?
他怎么还醒着?
鹰铁的手劲很大,抓得姚纤纤手腕非常疼。
“连着两天要我死,你累不累?姚纤纤。”
他知道是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纤纤赶紧挣脱开他的手,针管啪嗒掉在地上。
鹰铁坐了起来,纤纤瞪大眼睛看着他。
“上次在船上,我就已经认出你了,姚纤纤。”
她难道真的有这么好认吗?
纤纤走开稍远一点,死盯着他。
“在去年,这类吗啡或是其他麻醉已经对我没有什么作用了。”
“鹰铁……”纤纤只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没想到,你会在唐门。”
“呵,我在唐门又如何?我今天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你倒是说了件很好笑的事,我这里有点什么事,外面的人照样可以进来把你打得千疮百孔。”
“以我命换你命,值了。”
“小姑娘,你杀不了我的。”
“这不由你说了算。”
纤纤从衣领处摸出一片陶瓷刀。
吗啡的药效对他来说完全没用,鹰铁还能快速拔下针头,利落地爬起来。
房间里的声音已足以提醒站在门口的保镖了,房门被敲响。
“哥,里面怎么了?”鹰铁手下叫他哥。
砰——
纤纤手上的刀片还未划到鹰铁,人却被他踢翻在地。
护士装让她很难伸展开手脚,索性把衣服一脱,乘机用衣服卷住他的手臂一扯,好歹用刀片扎了两下。
“呵,你在道上混了几年,我又在道上混了几年,这点你难道不清楚吗?”
“……”纤纤没有回答他。
“你就不怕因为这件事,我去找你们唐门的麻烦?唐以枫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坏事吧。”
“我还从来不知道,鹰铁先生还是个啰嗦的男人。”
鹰铁脸一黑。
若是鹰铁抓住这个机会找唐门麻烦,那她只有自己承担了,她不能让唐老和唐以枫的心血全都被她毁了。
门外的人开始不停敲门,听见里面没有回答,准备开始撞门了。
估计这门锁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房间里的杯子、电视机、台灯散落一地,纤纤手上的刀片也不翼而飞了。
鼻子上温热的感觉,也不知道是被鹰铁打到了还是什么,鼻血流了出来,纤纤用手背抹去,漂亮的脸蛋已经被弄得脏兮兮了。
“在我还没想杀了你之前,快滚吧。”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鹰铁却一把抓住了纤纤的手臂用力一拧,疼的纤纤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只能用手肘去敲击他的肋骨,但为何自己的手肘也很痛。
门锁还是不及这么多人的蹂躏,被人一脚踹开门。
就在这时,鹰铁一把拽过纤纤,直接从窗口丢了下去。
纤纤的手无意掀起了他的衣角,看到在腰部处插了根管子。
他需要腹透?!
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纤纤整个人摔在树上,再掉在地上,骨头都快散架了,她只能庆幸还好鹰铁住在三楼。
这浑身上下,比想象中痛的多。
没想到自己还是没能杀了鹰铁。
“哥,怎么了?那护士呢?”一群人冲了进来,看到碎掉的窗户。
“小野猫跑了。”
楼上的人追了下来,纤纤疼得动弹不得,但她一定要走了,不然被捉到了还要赔上自己的命,这太不值了。
身后的人那些脚步声很快,纤纤又要隐蔽起来。
浑身的疼痛让纤纤都没办法自己到租的房子,抬眼看去,一家私人诊所开在角落里,不知是不是已经关门了,纤纤还是过去看了看,是个老头,正在锁门。
“别动,进去给我治伤。”纤纤压低了嗓音。
“你……你你,你什么人啊?”老头被人用枪顶着,当然害怕极了。
“别说话,赶紧进去。”
老头只得重新开门。
“帮我看看,我疼。”纤纤跌坐在凳子上。
老头回过神,才发现坐在那里血色全无的竟然是个女生。
纤纤半靠在墙头,老头也就这样开始治。
“你说你个女孩子,怎么会……”
“……”
“左手骨折了,手腕有些脱臼,我帮你先接上。”
咔哒——
纤纤死死咬住嘴唇。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额头要缝两针。”
“……”
等全部弄完,纤纤也就这么睡过去了,老头给纤纤输了液,想第二天早晨再来看看情况的。
第二天,老头再次打开诊所大门,纤纤早已离开,只留桌上一张纸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再一次失败了,这一条路似乎总与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