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走!”陆忆风大喊,双臂抱住墙壁向右急转,以避开堡德。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他朝十字路口冲过去。这时“绞肉机”启动了,巨大的机械齿爪穿破了大街,把地砖绞得粉碎。
有了这东西,变种动物应该不会再追上他们,可也说不好。变种鬣狗和变种山魈能跳得非常远。
陆忆风抓住波洛斯的胳膊,“别理那项任务了,最快到达地面的路在哪儿?”
已经没时间查看霍罗了。他们跟在波洛斯后面,顺着中转通道走了大约十米,来到一扇门边。
瓷砖变成了水泥,他们要穿过一个臭烘烘的狭窄管道,上到一个约一米宽的壁架上。
他们的位置在主排水管道附近,在下面五米远的地方是由废物、垃圾和废料构成的黏稠物,冒着泡,发出熏人的臭气。
有些地方还有火苗,另外的地方冒着令人作呕的蒸汽。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如果掉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他们壮着胆子尽快在湿滑的壁架上行走,穿过窄桥。在远处一个凹进去的地方,波洛斯拉过一个梯子,梯子指向竖井。
到了,这就是他们出去的路。
陆忆风快速向后扫一眼,发现不对劲。“等等!杰克逊和李格一在哪儿?”
“她们留在‘绞肉机’那里,截住变种动物。”霍姆斯说。
“什么?”陆忆风说完扭头转向窄桥,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霍姆斯一把抓住了他。
“不要浪费了她们的生命,陆忆风。要救她们,已经来不及了。看!”霍姆斯指着他们来时的管道,变种动物正要爬向壁架。
“退后!”高志鹏大喊。他把箭射向壁架,把壁架远处的支撑架打断了,正当变种动物赶到时,壁架掉落到下面的污水里。
他们也是第一次仔细地看到了这种动物。它们是人和蜥蜴,谁知道还有什么动物的混合体。
它长着白色紧绷的爬行动物的皮肤,身上满是血迹,还有锋利的爪子,脸部特征很奇特,很难说清是什么样子。
它们正发出嘶嘶的尖叫,那发音就是陆忆风的名字。
它们的身体因为狂怒而扭曲着,正摇动尾巴,挥动利爪,用吐着白沫的嘴巴咬掉自己或同伴的大块肉。
它们想吃掉陆忆风,嗜血的欲望令它们发疯了。他身体的味道对于它们是致命的。
不仅如此,由于这种气味的作用,变种动物开始把它们自己扔到臭水里去。
在污水通道的这边,他们每个人都开了火。陆忆风毫不犹豫地动用权限切换出了一把可以发射榴弹的枪械;火焰弹、震爆子弹,把它们射入变种动物的身体内。
它们还没死,但坚持不了多久。任何自然的躯体都不可能在身中三十发子弹时仍能扑上来。
是的,他们最终能把它们杀死,但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不断从管道里冒出来,毫不犹豫就跳入污水。
陆忆风的双手也开始发抖,它们接连不断的踏过的污水,爬上铁架,直奔他们而来。
这交杂在空气中的沉重气息就像巴泽尔正对着他的脸呼气,告诉他,他的死期已到。
其他人在对陆忆风喊叫,可他好像动弹不得。一只变种动物正抓住他的脚踝,他一枪射爆了它的脑袋。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推动了起来。
他被推到了梯子跟前,手放在梯子的横档上,一个声音催促他赶快往上爬。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前面有个人,波洛斯、江琳琳和陆思雨在他下面。
他们来到一个平台,又转向第二个梯子。沾满了汗水的梯子横档很滑。
到了第二个平台,陆忆风的头脑清醒过来,才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发疯似的从梯子上往上拽人。江琳琳,陆思雨。没了。
他做了什么?他把其他人丢给了谁?他正要顺着梯子下去,靴子却踢到一个人。
“往上爬!”高志鹏冲他大喊。
陆忆风又爬上来,把他拽上来,朝黑乎乎的梯子下面看去,希望还有更多的人。
“不。”高志鹏摇着头,他的军装已经被撕碎了,脖子的侧面被爪子抓出了好几个洞。
下面传来人的尖叫嘶喊。“还有人活着。”
陆忆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用枪杆上的手电筒向下面照去。
在下面,他只能辨认出那是布兰妮,当三只变种动物扑向他时,她在拼命挣扎。
一只变种动物猛扯她的头,给了她最后的致命一击。
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陆忆风感觉自己变成了布兰妮,看到自己生命的一幕幕图像般在眼前闪过。
船桅杆,银色降落伞,微笑的玛格丝,粉色的天空,比特的鱼叉,穿着礼服的皮特,海浪拍击着岩石,之后一切就消失了。
陆忆风从皮带上摘下霍罗,吃力地喊道:“索命果,索命果,索命果。”然后扔掉它,和其他人一起缩到墙根,爆炸声使平台颤抖着。
随着爆炸声,变种动物的肢体从通道里飞出来,飞落在他们身上。
波洛斯砰的一声把通道的盖盖上,之后把它锁牢。波洛斯、高志鹏、陆思雨、江琳琳和他。剩下的人就这些了。
以后,也许人的感觉会回来,但现在陆忆风拥有的只是动物的本能,要让剩下的人活下去。“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
有人拿来了绷带,他们把高志鹏脖子上的伤口包扎上。
“江琳琳。”陆忆风说。没有反应。她又傻了?
陆忆风蹲在她面前,把她捂着脸的手拿开。“江琳琳?”
她的眼睛像黑色的深潭,瞳孔已经放大,生命气息全看不见了。她身体像石头一样僵硬。
“别管我了。”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坚持不下去了。”
“能,你能!”陆忆风对他说。
江琳琳摇摇头,“我快不行了,就要疯了,像它们一样。”
像变种动物一样。像那些狂暴的、企图撕裂他喉咙的野兽一样。
终于,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陆忆风真的不得不杀死她。
巴泽尔会赢。一股强烈的仇恨充满了他的胸膛。巴泽尔今天赢得太多了。
对于下面要做的事情,陆忆风没有什么把握,这甚至是自杀性的,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办法了。
他向前探身,深情地亲吻江琳琳。她的整个身体开始颤抖,但陆忆风紧紧地贴着她,直到需要呼吸时才停下来。
他用手紧握着她的手腕,“不要让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江琳琳在与纠缠着她的噩梦作着斗争,她喘息不停,“不,我不想……”
陆忆风紧抓住她的手,到了把她抓疼的地步,“别离开我。”
她的瞳孔收缩,但又急速放大,接着又恢复到几乎正常的大小。“总是这样。”她喃喃地说着。
陆忆风把她扶起来,同时对波洛斯说:“离街道还有多远?”他做手势,就在他们头上。
陆忆风爬上梯子,推开盖子,来到某个玩家的别墅房间前。他正要爬上去,这时一个女人突然打开了门。
她穿着一件鲜艳的绿宝石色丝质长袍,上面绣着异域情调的花鸟图案,洋红色的头发蓬蓬着,像一个云朵,上面别着镀金的蝴蝶。
她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香肠,口红都被油脂弄花了。她脸上的表情显示她认出了陆忆风,她张开嘴准备喊人。
陆忆风二话没说,从高志鹏手里夺过弓箭,一箭射穿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