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的血腥味、腐溃伤口的味道混合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要不是这三个人的时尚怪癖——李媛脸上的金色纹饰、索菲亚的橘红色卷发、奥克塔维亚淡绿色的皮肤——几乎已经认不出她们了。
在看见陆忆风之后,索菲亚和奥克塔维亚靠在瓷砖墙壁上缩成一团,好像怕他会打她们。
警卫命令他出去,同时身后传来拉拉扯扯的声音,高志鹏正在阻止他。
为了弄清情况,陆忆风走到李媛身旁,她一直是三个人中最勇敢的一个。
他蹲下身子,拉住李媛冰凉的手。她立刻把陆忆风的手死死抓住。
“发生了什么事,李媛?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他问。
“他们把我们抓来了,从北境市区。”李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海文斯比随后走了进来,“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谁抓你来的?”陆忆风接着问。
“一些人。”李媛含混地说,“就是你从竞技场逃走的那一天。”
“我们认为兴许你与原来的化妆师合作会更加满意。”海文斯比在他身后说道。
“合作?怎么能像罪犯似的对待他们?”陆忆风反问道。
“这个,我确实不知情。”从海文斯比说话的语气判断,他没有撒谎。陆思雨脸色苍白,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时警卫出现在门口,高志鹏跟在他身后,海文斯比转向警卫,“我只接到报告说她们的行动受到限制,可为什么要惩罚他们?”
“她们偷窃食物。她们因为偷面包而遭到拘禁。”警卫说。
李媛皱起了眉头,似乎她还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告诉我们任何规矩。我们太饿了,她只拿了一小片面包。”
奥克塔维亚用她破旧的束腰衬衣袖口捂住嘴,开始不住地抽泣。
“奥克塔维亚?没事了,我会带你们离开这儿的,好吗?”陆忆风蹲在她面前,她还在抽泣。
“这好像太过分了。”海文斯比说。
“就因为他们拿了片面包?”高志鹏问。
“之前还发生了几次违反规定的情况,她们曾受到警告,可却置之不理,继续拿面包。”
警卫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好像对他们的疑惑感到不解,“面包是不允许拿走的。”
奥克塔维亚仍然捂着脸哭泣,陆忆风无法劝止。当她的脸微微抬起时,他看到她戴手铐的腕子上有斑斑血痕。
“我会把你带回去的。”他又对警卫说:“打开她的手铐。”
警卫摇摇头,“我没有得到命令。”
“打开!马上!”陆忆风大喊。
警卫慌了神。这里一般的玩家没人敢跟他这样说话,“我没有得到释放他们的命令。你也无权去——”
“按我的命令去做。我们来这儿本来也是接他们三个的,他们需要到特防部工作,我会负全部责任。”
警卫赶紧去打电话了。回来时拿了一大串钥匙。
他的化妆师们已经蜷缩了很久,镣铐打开后,他们都佝偻弓背,难以行走。
高志鹏、陆思雨和他不得不搀扶着她们。海文斯比在前面引路。
他在医院找到了高静。她是他在这里唯一可以信任的医生。
高静检查了三个人的伤势之后很快进行了处理。可在处理伤口时,她始终是一脸的惊惧。
死亡游戏之后,在夹缝地带时疗伤已经成了她日常的一部分。让她感到不安的不是他们的伤口,而是在夜莺谷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高静来夜莺谷的医院工作是受到欢迎的。虽然她有长久的行医经验,可在这里大家都把她看成护士而不是医生。
但她领着三个化妆师进诊室检查伤口时,也没人说什么。
陆忆风在医院门外大厅里找了张凳子坐下,等着高静给她们检查受伤的情况。
高志鹏坐在他身边,一只胳膊搭在他肩上,“她会处理好的。”
陆忆风点点头,心想此时他是不是又回忆起自己在夹缝地带遭到鞭打的经历。
陆思雨和海文斯比坐在他们对面的长凳上,对于三个人目前的状况也没说什么。
如果海文斯比果真对三个人受虐的情况一无所知的话,陆思雨不知道倒也没什么。但他们对科恩‘总统’采取的这一行动又作何感想?
陆忆风决定帮他们把这个问题想清楚。
“这是给我们所有人的警告。”陆忆风说。
“什么?不会吧。你的意思是?”陆思雨问。
“惩罚我的化妆师是给大家的警告。”陆忆风对她说,“不仅仅是对我,也是对你们。这是为了告诉大家谁在这儿说了算,要是有人不听话会有什么下场。
如果对所谓特权还抱有幻想,咱们最好放弃这个想法。明摆着,任何特权和身份在这里不能形成保护,甚至更容易带来麻烦。”
“但这也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我们是暴动的策划者。”陆思雨解释说。
陆忆风耸耸肩,“要是科恩失败了怎么办?我的化妆师们是被绑架的,她们至少还可以期望有一天回到北境。咱们可以生活在林子里。可海文斯比呢?”
“也许我们在战争中所起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海文斯比漫不经心地说道。但看得出,他也在犹豫。
“那当然。玩家对于这个游戏也很重要,可还是有一天他们变得不再重要了。所以,我们就被抛弃了——对吧?”
谈话就到此结束了。
他们静静地等着,直到高静来找他们。“她们没事,都是外伤。”她说。
“好啊,太好了。她们多久能开始工作?”海文斯比问。
“也许明天吧。”她回答说,“在受到伤害后,她们的情绪兴许还不太稳定,毕竟他们从北境市区来到这里,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们不也都一样吗?”海文斯比说。
今天的燃烧的风工作到此为止,海文斯比也给他放了假。于是高志鹏和他还有陆思雨去吃中午饭,午饭是豌豆和洋葱,薄薄的一片面包和一杯水。
经历了化妆师的事之后,吃饭总是感觉没什么味道。他把没吃完的放到陆思雨的盘子里。
他们吃饭时都没什么话。吃完饭后,高志鹏撩开袖子,露出里面的时间表,“下面我该训练了。”
“我也是。”陆忆风想起来在训练时间他们是可以打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