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注定的死局里，没有谁是错的。
林娇不怪任何人，只是跟司景辰之间存在过太多误会，至今有些别扭罢了。
但不至于连最后一天都要回避的地步。
窗外的飘雪让她想起了雪绒花，那种开在静谧山谷里，摇曳生姿的透明小花。
“你山里的那些花……怎么样了？”林娇主动打破了僵局。
司景辰呼吸微顿，似是没想到她能搭话一般，声音陡然低沉和缓了下来，轻柔了许多，“很久没回去，山里雨水多，应该都活着。你……喜欢的话，派人去取。”
后半句，有些小心翼翼。
“不是说离开了湿热的环境就会冻死的吗？”林娇疑惑，犹记得上次差点碰碎一朵花，被他责罚的画面。
“……”司景辰抿着嘴角没有回答，只是扭头轻咳了两声，掩饰住自己急切的尴尬。
他想解释，其实上次少女惊喜地夸赞那些花美丽时，他是很高兴的。
哪怕离开山中便不能存活，只要能得到少女一瞬的笑脸，那它的存在便有了意义。
空气被这一刻的静默搅动得变了味道，像从白开水冻成的冰棍一点点融成了烤焦的棉花糖，沁出丝丝的甜味。
林娇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林娇。”
身后，传来了司景辰儒雅沉稳的声音。
“啊？”她被吓了一跳，微微张着嘴，傻里傻气地冒出一个音节。
司景辰却没笑她，嘴角紧紧抿着，眸光也收缩着发紧，声音低切，问道：“我能握一下，你的手吗？”
握手……
这几天，因为隔着笼子不能拥抱，大部分时间里，其实他们就处于牵手的状态。
但那是跟司景容，跟司景煜，跟傅景深的牵手……
跟司景辰的话……
林娇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感觉，迟疑了好一阵，就在司景辰以为这是无声的拒绝，眸光都渐渐黯淡下去的时候，才见到一只素白小巧的手映入了眼帘。
少女仍旧背对着他，靠在笼子上，望着窗外宁静的雪。
隔了一会儿，身体微微一怔，微凉的手背迅速被另一股干燥的温暖覆盖住……
她缓缓垂下了眉眼，声音也轻轻浅浅，“谢谢你留下了傅景深。”
没有抹杀他。
温暖的大掌就这么静静握着她没有动，司景辰只轻轻地笑，“我原本也不是为了利用他，每个独立的人格都有存在的权力。”
一开始，他便准备好，牺牲的人是自己。
只是后来被另一面发现了破绽，才把傅景深当成了媒介罢了。
“那……”林娇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融合后，你还会存在吗？”
话音落下，好似一片小小的雪花落了地，悄然无声，却碾碎了层层叠叠的坚冰。
她的喉咙发干，手心却出了汗。
林娇其实知道的。
将自己跟躁郁症捆绑起来，一个人默默束缚着另一面这么多年，司景辰比任何人格都要伟大跟无私。
越是明白真相，便愈加能想象，这么多年来他过得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