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出口,众人尽皆色变。
他们都是门派中人,知道在预备役学堂待了八年意味着什么,看向楚天行的目光不再单纯。
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楚天行暗暗摇了摇头。
他不怪他们,这是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人会对一个废物另眼看待,只是,他还是觉得很失望,这些人小时候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恩惠,没想到仅因为赵山河的一句话就都变了脸色。
“哈哈哈,三公子果然够坦诚!不过,坦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就连铁蛋都在三年前走出了预备役学堂,你堂堂三公子就算比一个傻子差也不能差太多吧?你得加倍努力才行啊。”赵山河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楚天行。
这是赤裸裸的嘲讽,但楚天行并未在意。
比起赵山河,他更关心的是铁蛋。
若非要让楚天行在大河宗找出一个在乎的人来,那也只有铁蛋了。
铁蛋是他从深山里捡回来的,年纪仅比他小两岁,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六岁那年,楚天行独自一人前往大河宗附近的山林玩耍,就是在那片林子里发现的已经奄奄一息的铁蛋。
铁蛋是附近猎户家的孩子,家里遭了凶兽袭击,父母当场身亡,他由于外出玩耍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然而,厄运还没有散去,铁蛋进了大河宗之后一病不起,高烧持续了三天,虽最终没有夭折,但脑子也被烧坏了,打那之后痴痴傻傻,比正常人差根弦,只认楚天行一人,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楚天行也没有让他失望,从始至终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吃住一起,直到他被送来天元宗,二人才彻底分开。
一别已有八年,不知铁蛋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玲儿,这八年来铁蛋过得如何?你见过他吗?”
陈玲眼神躲闪,含糊其辞,“我……我也不知道,你别问我。”
楚天行微微有些寒心,他没想到连这个曾经追在他屁股后面哭着喊着说长大之后要嫁给她的小丫头都不愿意面对他。
“没想到三公子还记得铁蛋,也是难得,其实这次铁蛋也跟来了,只是天元宗的守门弟子只愿放十个人进来,没办法,我只好把他留在山门之外了。”
一听这话,楚天行'噌'的一声站起来了,死死的盯着赵山河,森然说道:“你居然把铁蛋留在了山门外!你可知这是幽鬼山脉!山中多凶猛异兽,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岂不是在故意害他?你安得究竟是什么心!”
这一瞬间的气势外放,赵山河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脑门上的冷汗瞬间就淌下来了。
“混蛋!”
赵山河心中暗骂,倒不是在骂楚天行,而是恨自己不争气。
小时候楚天行一直压赵山河一头,这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心底深处始终对楚天行有着三分惧怕。
强行镇定下来,赵山河冷哼道:“哼!这又不怪我,是守门弟子不让他进来,你若是有气,可以去找他们撒去,我只怕你没有那个胆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怒喝。
“吵什么吵!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都给我滚出去!”
喊话的并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长老,而是这次领他们过来的杂役弟子。
赵山河吓了一跳,没敢有半点犹豫,点头哈腰的冲外面说道:“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这里不是大河宗,他即便是条龙也得盘着,何况他还不是呢。
“你让谁滚?!”楚天行正在气头上,说话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几分怒意。
一听说话的是楚天行,外面的杂役弟子赶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低着头,没敢有半点逾越,毕恭毕敬的说道:“三公子息怒,我不是冲你,我是冲他们,您千万别生气。”
楚天行在入门大考上一鸣惊人,所有的杂役弟子都知道了他的事迹,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完全转变了,不敢有半点冲撞,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毕竟连刘允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外门之下没人比刘允的身份地位更高。
赵山河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
其他人也都傻了,连赵山河都要恭敬对待的'大人'居然会在楚天行的面前表现的这么谦卑,简直像条狗一样任凭他呼来喝去,他真的是废人吗?真的在预备役学堂待了八年吗?
有人疑惑,有人庆幸,有人后悔。
“你去山门处看看,若是在门外发现一个叫铁蛋的人就把他领进来,他是我的兄弟。”
“三公子放心,我现在就去。”
这名杂役弟子走后,屋内陷入了沉默,气氛很沉闷,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
“天行哥哥,我……”陈玲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天行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楚天行摆手,“什么都不必说,回去吧。另外,铁蛋我留下了,你们不必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