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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薇安其实在陆迟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和这套衣服最搭的礼服。这是她的习惯,对于陆迟衡的安排,她要提前做好更全面的后续安排。
礼服的大小是为两两量身定做的,她穿着正合身。
“就这件吧。”两两说。
“好的。”王薇安让人记下了,她转身出去打电话,好像是在对陆迟衡报备。
两两听到王薇安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您放心,秦小姐已经选好了……”
更衣室的门关上了,王薇安还说了什么,两两没有听到。
两两换好了衣服,就往二楼去。
秦一穿上了婚纱,脸上的妆容精致,眉目里也多了几分待嫁新娘的温情与幸福。两两进门的时候她正站在落地镜子前,见两两进来,她拖着手里的摇曳的白纱,在原地转了一圈儿,问两两:“我这样好看吗?”
两两怔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听秦一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这种语气带点娇羞,带点欣喜,也带一点不确定……
“好看。”两两不由自主的说。
的确是好看的。
此刻的秦一,收敛了锋芒与跋扈的气场,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小女人该有的样子,又怎么会不好看呢?
“你觉不觉得带上头纱会更好看?”秦一拿着头纱,在自己的后脑勺处不停的比划。
两两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秦一从镜面里看到了两两的笑容。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心平气和和我说话的一刻。”
“喂!秦两两!”秦一微微红了脸,登时又提高了音调。
两两摆了摆手,比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好看好看,你现在就是最美的新娘子。”她这句话是真心的。
秦一本来生的就美,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精心的妆点。她现在,美的惊心动魄。
听了两两的话,秦一也笑起来。
她们没有面对面,眼神在镜面里交汇的那一刹那,好像一切都在冰释前嫌。
秦一终于可以如愿嫁给自己爱着的男人了,这么多年的深情仰望,终于仰望回一个结果。
两两很羡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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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一和季流北的婚礼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成了连城各大财经报的头条。
“老牌律师秦远山爱徒变女婿”、“秦远山,人生大赢家”这样的标题,屡见报端。对于秦远山来说,这样的吹捧很受用。
两两知道,秦远山就等着秦一婚礼那一天,把陆迟衡也带出来在各路记者面前晃一晃,那么,他人生大赢家的名头就坐实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希望陆迟衡给秦远山这样的机会。她不知道这些虚妄的名头对秦远山来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可是,对她来说,这些一点都不重要。
高调的虚张声势哪里比得过低调的幸福。没有后者,前者连个泡影都不如。
婚礼的那天,两两她没有联系陆迟衡,陆迟衡倒是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不过她没有接。等她出门的时候,陆迟衡的车子就停在她的门外。
两两看着这熟悉的车牌,微微出神,一不小心踏空了一步,险些跌倒的时候,陆迟衡已经从车里蹿出来扶住了她。
许久不曾碰触的皮肤,一触到,就是熟悉的温度,她有些动容。他们身上穿着最般配的服装,可是眼神,却彼此相互闪躲着。
两两终是先脱开了陆迟衡的手,她怕自己会无限制的贪恋他的温度。
从泥潭之中拔脚很难,重新掉下去却轻而易举。
“上车吧。”陆迟衡说。
两两对他笑了一下,礼貌而生疏:“在这样的时候,还要你替我在我的家人面前保住最后一点可笑的自尊心,实在抱歉。”
“你别这样说,该抱歉的人是我。两两我……”
“别说了,上车吧。今天之后,你就再也不用如此尴尬的面对我。今天就委屈你一天。”
“两两……”
陆迟衡面对两两的时候,总有千万种的无能为力。而她不吵不闹,也不给他留有任何的余地。
就好像,她离开他,也可以过得很好一样。
陆迟衡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儿了。
两两已经上了车,陆迟衡也跟上去。
这一路上她安安静静的,始终拒绝与他交谈,陆迟衡多少次想开口,可是最后都作罢了。他见过秦两两热情的样子,所以才会觉得这样冷漠的样子更让人无力。
是他浇灭了她的热情,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季流北和秦一的婚礼现场特别的热闹,各路高官显贵,政界商界名流都一一到场祝贺。记者被拦在红毯之外,只可远观。
陆迟衡的车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秦远山夫妇正陪着一对新人站在门口迎宾。看到陆迟衡过来,秦远山很开心。
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说话,就忙拉着陆迟衡去圈子里一一介绍。
秦一和季流北紧挨着站在一起,因为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他们都穿着比较简单的礼服。不过,简单依旧喜庆。
两两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笑着说:“恭喜。”
季流北点了点头,秦一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她的眼神里有赤、裸、裸的炫耀和得意,可是这炫耀和得意,无法让人觉得讨厌。
“进去坐吧,可别站在这儿抢了我的风头。”秦一指了指大厅。
“今天还有谁能抢你新娘子的风头啊。”
“可不就是你咯,你看你带着陆迟衡一出场,爸爸的注意力就不在这儿了,你若是继续站在这里,保不准后面来的客人都分不清谁是新娘子了。”秦一酸溜溜的,可是酸的特别可爱。
身后又有客人来了,季流北拉了一把两两的胳膊,小声的对她说:“你先进去吧。”
两两没有看清楚后面来的是什么人,只听得一阵寒暄的笑。
陆迟衡被秦远山带着,都快绕整个大厅一圈儿了,才看到两两慢慢的走进来。周围的男人目光渐渐被两两吸引,陆迟衡听到不少人对秦远山唏嘘:“原来秦律师的小女儿更是惊艳啊。”
秦远山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满足,他指了指陆迟衡说:“若是不惊艳,岂能入了我们陆少爷的眼。”
陆迟衡不答话。
说起来,秦两两惊艳他的,从来不是她的外貌。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张脸,是奶奶给的照片。那张照片上的秦两两,还很青涩,可是眼神里的倔强和独立已经很明显了。一个姑娘,有这样的眼神,其实一点都不讨喜。
至少,陆迟衡一点都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面面俱到的姑娘。那样,还要男人干什么?
真正见到大活人,是秦两两回国的那天,在酒店旋转门前,她一个女孩子,带着那么大一个行李箱,却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那种感觉,让他确信了照片上她的眼神,原来不假。
进门的时候,她的行李箱被卡在了旋转门里,他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看着她使劲,看着她使劲却没有拉出来的尴尬,他忽然就于心不忍,上前帮她托了一把……他本该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道谢的,可是他不想让她看到他也会“助人为乐”的一面,那个时候,他只想让她讨厌他。
他本不想娶她的,一点都不想。可是谁知道秦两两的身上带着那么可怕的魔力,他靠近一点点,就万劫不复了。
第二次见面……不,第二次见面对于秦两两来说,实际上是第一次的。
在她眼里,第一次见面他一定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因为他瞬移到了她的床上。
瞬移,那个时候,她一定没有听过这个词儿,也一定连做梦都没有想过,在她的现实生活里能遇到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怪人。
可是,她就是遇到了。
那不是他第一次因为无法控制超能力而瞬移到陌生女人的床上,但是,那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到反应这么奇怪的女人。
她没有尖叫,尽管被吓得脸色煞白,可是她依旧没有吭声。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秦两两一点都不习惯依赖别人的救援。甚至,她更擅长的是保护别人。
他一直心疼这样的她,他想把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让她习惯软弱,习惯被人保护……可是没有想到,他在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正好与他自己期望的相反。
他只让她变得,更加明白独立的重要。
“你在想什么?”秦两两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陆迟衡回神,一本正经的说:“你。”
这样的话由他这样说出来,一点都不显得暧昧,反而有几分哀伤。两两心口一阵疼痛。
“想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陆迟衡低了低头,藏住了深邃的眼神。
两两仰头看着他,沉默几秒之后忽然说:“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和daisy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
“嗯?”陆迟衡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两两、会对他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不想说吗?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两两攥着自己的裙摆,退到了一旁,随手拿起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嘴里的很苦,喝什么都是苦的。
陆迟衡跟了过来,夺过了她手里的空杯,放回原位。
“我和她的爱情,没有什么特别的。”
两两看了他一眼,陆迟衡还是很正经的样子。可两两却觉得,他这么简单的回答,多少有些敷衍。
陆迟衡知道两两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可是,他说的确实实话。
他和白蔚然的爱情,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在最合适的年纪相遇,爱情也来得水到渠成。牵手之后走过了无风无雨的几年,彼此相爱着,只是最青涩最简单的相爱着。
那样的爱情,是骑个单车在学校里绕一圈都会满足、一起吃个路边摊都会觉得快乐的爱情。
他们曾幻想过婚礼,也幻想过未来,他们吵过最凶的一次架,也不过只是因为陆迟衡和隔壁学校的校花多说了几句话……他们的爱情很平顺,从来没有遇到大风大浪,这种幸福很单纯很绵长但也很容易被击垮。
所以,当真正的强风暴出现之后,他们就带着遗憾,各奔天涯了。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这场爱情里,是他陆迟衡亏欠了她白蔚然的,亏欠很多很多,遗憾很多很多……
陆迟衡很快又被秦远山叫去应酬,等他再回到两两身边的时候,婚礼快开始了。
两两看到了换上婚纱的秦一,远远的站在幕帘之后,悄悄的对季流北说着什么。季流北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正在致辞的秦远山。
“谢谢各位抽空参加小女的婚礼,请允许我代表双方的家长,在婚礼开始前先说几句……”
两两看了一眼长辈席,季流北是孤儿,他父母的位置,是空的。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站在她身边的陆迟衡看了她一眼,两两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叹气。
这样的感觉,只有她和季流北懂。
“流北一直是我最欣赏的徒弟,他为人正派,作风耿直,与我的性格很像。今天我们的关系可以亲上加亲,我很高兴……”
秦远山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往季流北站立的地方看过去,不过季流北却低下了头。他的表情隐在阴影里,一点都看不真切。
“下面,就请大家见证,见证我两个孩子的婚礼。”
秦远山话音刚落,酒店大厅的门口,忽然停下了一辆车,车上“噌噌噌”的下来几个人。他们风风火火的往大厅里闯进来了。
两两愣了一下,陆迟衡就把两两护到了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