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过去,此时此刻的宁远才有功夫打量小酆都,楼船之大,甚至让他生出一种身于空中古城中的感觉。
随着小酆都抛锚,船楼之中一家家店铺开始井然有序的忙活起来。
云舒道:“看到那一家家店门口亮起来的灯笼没?灯笼亮起来便表示开张了,若是没挂灯笼的店铺,万万不要进入……”
“于这小酆都坏了规矩的人,便再也别想下船了……”
此刻的宁远却显得沉静非常,悉心听着云舒的嘱咐,而云舒自然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她自然知道柳梦清的事于宁远心中到底有多重。
“还有,以阴珠换物,莫问来路,莫讲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在船上也不要动手,否则会死的很难看……”云舒一脸郑重的道。
宁远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时吕良的目光却朝着船下望去,拍了拍宁远的肩膀。
却见有一人影极速奔行于临渊大地之上,周身绽放着耀眼的红芒,速度快的惊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那人竟一跳飞天,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稳稳的落在了船上……
却是个苍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头儿,瘦如皮包骨,模样枯稿,鹤发鸡皮,牙齿都掉的没几颗,周身缭绕着一股迟暮之气,可却能感觉到其身体中涌动的恐怖气血!
上了船,浑浊的老眼只望了宁远三人一眼,便闭目养神了……
吕良悄声道:“这是尊能飞的炼气士,七境天行巅峰没跑儿了,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他怕是寿命无多,前来寻阴珠增寿,最好不要招惹!”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甲板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多都自灰雾之外行来,有一身着斗篷之人,兜帽之下乃是一张病态的苍白面庞,其面容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面皮之上就好似被针线缝合过一般,七八块儿皮肤凑在一起,无比的诡异。
离老远便能闻到其身上的尸臭,目光扫过三人,让宁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也有一身着青衫,背着一把古剑的年轻人,容貌俊朗,星眉剑目,孑然一身,就那么笔直的站在甲板之上,给人一种古鞘藏锋,洗尽铅华之感。
“这人乃是剑修,剑修杀力惊人!观其模样定是来自那不破雄关山海关无疑,哪儿的剑修更不好招惹……”吕良目光毒辣,正说着,那背剑男子的目光竟望了过来。
与其说是望向宁远,不如说是望向他手中铁剑,随即竟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吕良面色一沉,隐隐将宁远挡在身后。
可那背剑男子竟直接无视了吕良,朝着宁远道:“在下山海关闻不觉,不知仁兄能否将手中之剑于我一观?”
此话一出,就连云舒都不高兴了,黛眉稍冷,而甲板上的众人听闻山海关三字,都下意识的瞳孔暴缩……
然宁远不为所动,而是盯着那闻不觉的双眸,足足盯了三个呼吸,就当吕良以为宁远要发难的时候,只见其莞尔一笑道:“有何不可?”
随即将手中铁剑递出,闻不觉郑重接过,捧于手中翻来覆去凝视许久,那目光就像是欣赏佳人一般,流露着赞叹之色。
那锈迹斑斑的剑身正反面,尽皆铭着七言古篆!共十四字!依稀能够望清……
只见那闻不觉目露神光,念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洲!好!好剑!十四洲!就该是十四洲才是!”
依依不舍的将剑还给宁远,其脸上泛着一抹神采飞扬道:“这位仁兄,他日你若持剑来山海关,我闻不觉请你喝酒!”
宁远笑道:“喝酒可以,但是我不喝辣嗓子的……”
闻不觉朗声大笑道:“那就你说了算!”
而就在这时,以陈玉舟为首的梵天城修士,一行两人乘那鬼灯笼踏上了甲板,两人的目光瞬间便落在了宁远身上,陈羽望着宁远面色别提多狰狞了。
陈玉舟自是察觉到了宁远身上的追魂印,大步朝其行去,虽此行只有两人,却无半分忌惮。
“杀了我梵天城的修士,你以为就会这样算了吗?天底下可没这等好事!”陈玉舟淡淡道,听不出其丝毫的语气波动。
闻不觉剑眉一挑,周身的气息逐渐危险起来,丝丝缕缕的剑鸣声回荡,竟有要帮宁远出头的意思。
而吕良也面色微沉,他自然知道双方的过节,怕是今日不能善了,陈玉舟既然敢来,肯定有了万全的把握。
此刻宁远却是拍了拍闻不觉的肩膀,表示这件事自己来处理……
只见他走上前去,笑道:“那你想怎么算?只允许你们杀我?我便不能杀你么?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望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少年,陈玉舟眯眼道:“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宁远又上前了两步,将脖子露了出来,手中铁剑递出道:“来,往这儿砍!”
陈玉舟一愣,云舒有些憋不住笑,吕良发出阵阵冷笑,生冷道:“区区梵天城,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不成?”
宁远说着不禁望向一旁道:“女鬼姐姐,咱们这小酆都上是不是不能动手哇……”
那女鬼望着宁远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的确有这规矩,可露出脖子,上赶子让人砍的还是头一回见。
“嗯,公子不必担心,自古以来不守规矩的,无一人出的了小酆都……”
宁远又望向陈玉舟道:“你到底砍不砍?机会可是给你了,喂,那没了胳膊的,还给不给你那小妹报仇了……”
陈羽红了眼,却被陈玉舟一把按住肩膀,笑道:“你最好一直别下船……”
宁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站直了身子,眼神逐渐冰冷道:“别将我惹火了,若是坏了我的事,无论你梵天城下来多少修士,我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随意指了指脚下道:“这里是临渊!不是你们的冥沧洲!”
陈玉舟额头之上道道青筋鼓动,脸上笑意仍旧不失道:“我很期待!”
宁远又望向了陈羽,挥了挥自己的左胳膊,气的其面色煞白,可却被陈玉舟按的死死的。
宁远有些失落,显然这陈玉舟是知道轻重的,不用想,小酆都之外,他肯定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