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同时升起的金光几乎映亮了山海无垠大地,一时间无数修士仰头望天。
顾长歌于城头之上仰天长笑,手中烈酒一饮而尽,望着天阙榜上的宁远之名,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青天上琼楼玉宇孤寂,小师弟你如今也是登天之人了,尽快赶上来啊,我可不等你!”
暮晴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久久不曾散去,喃喃道:“小师弟的剑,要出鞘了么……”
东皇雀洲剑门关,那横立关前万载的天剑竟剑身崩裂横在地上,被人一拳砸碎!
数之不清的剑修躺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一赤裸着上身满是剑伤的络腮胡子大汉仰头望天,其笑声响彻寰宇。
“哈哈,好小子!他娘的没白给你打底子,万古最强?没给老子丢人!”陈恒的眼中燃烧着滚滚狂焰,一步一步的朝着剑门关内行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剑宗的问剑山能挡我拳到几时?做徒弟的争气,我这个当师傅的可不能被他比下去!”
“东阳老儿,再接我一拳!”
一拄剑吐血的白胡子老头眼中尽是无奈,百年前来了个顾长歌打穿了问剑山,逼得剑宗闭门七十载。
今日又来了个耍拳头的,打穿了一半儿……
……
青冥之上,太古神庭!
庭内设有无数神座,每一张神座都代表着真正的神祗,只不过如今其上空无一人,偌大的神庭无比冷清。
唯有最上座坐着一人,正是一身绿裙的柳梦清,此刻的她以手拄着下巴,望着空无一神的神庭,眼中尽是冷色,青冥之上凭空飘起漫天大雪……
“神庭如今已没落到了这般模样么……”她心中冰冷亦如寒冬!
这一刻,她却看到了那明耀于天阙榜上的名字,猛的起身,眼中的冰冷尽去,取而代之的乃是点点的欣喜。
竟于这清冷的神庭中踱起步来,就连步伐中都带着几分欢快……
“小弟长大了啊……不知有没有想我。”言语间素手轻抚一座座空空如也的神祗,喃喃道:“也该出去走走了,神道崩塌,众神沉寂不是结局,不破怎能立?”
随即眸光一冷道:“离开了太久,世间是否已经忘了我的名字,众神又如何?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言罢一步踏出,神庭依旧人已去,唯独留下一支木簪静静地躺在最上的神座之上,那是宁远送给她的礼物,被她一直带在身上……
……
金胖子正于商行中处理生意,抬头望向天阙榜,刚喝到嘴中的云茶一口就给喷了出来,咳嗽个不停。
“万古最强一境神庭?没搞错吧,你个炼气士抢人家修士饭吃……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阁楼,经久不绝。
中洲吕良立于山巅,暗自握拳,眼中乃是难以言表的兴奋!
“我就知道!”
姜尘面沉如水,宁远之名未出现之前,他才是那个九洲最强神庭,已修至四境道宫的他境境为九洲最强,可如今
却被这个叫宁远的破掉了。
他能感觉到那属于自己的山海大运被夺走了一部分……
“去查,我要知道这人的一切信息,其如今身在何方?”姜尘冷声道,他的骄傲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的目光早已于山巅之上,任何能于未来威胁到自己存在的人都要抹除。
“宁远……袁宁?是巧合?还是……”
……
天阴圣地有个女孩儿凝视天阙榜许久都没收回目光,脸颊带着浅笑。
金甲洲古城街上,一名为奉眠,脸上带着血红胎记的女子望着宁远的名字怔怔出神,随后笑了……
青兰洲天狐坊,一狐女立于高楼,手中攥着丝帕,喃喃道:“宁公子,可还安好?山高海阔,还望有再见之日……”
山海关血海之上,闻不觉纵剑冲杀,狂笑道:“宁兄弟,那顿酒可别让我等太久!”
城头上,白发老妪摇头苦笑,仍旧抱着那把断剑……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看到了那个名字,想起了那个笑起来如同向阳花一般的少年,都想问他一句,可还安好?
青玄道场最深处,那是一尊肉身封于九彩灵髓的存在,身着道袍,形貌枯槁,眼眶深陷的他头发都掉的没剩几根。
肩上有一道狰狞剑痕,几乎将他斜斩而开,伤口至今弥漫着剑气不散。
身上弥漫着浓郁的死气,可九彩灵髓却封住了他的生命流逝,让其弥留人间,这一瞬他睁眼了!
目光穿透无尽距离,看到了那冲天的十彩光芒,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沙哑道:“宁帝之血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六根清净咒被破了么……”
“十彩鸣天,那些老家伙怕也坐不住了……呵,叫青玄道人过来,我有事安排!”
那本开坛讲道的青玄道人二话不说便弃场离去,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九境大修如此着急……
有这么一群人,一群被时代所遗忘,却不愿死,也不能死,只能藏在暗处的人,他们不在乎什么万古唯一,什么一境最强,他们只在乎那个不知多少万年不曾现世的十彩光芒!
还有那个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宁”字!
而身处于云梦大泽之中的宁远根本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帝血觉醒,因为那万古最强一境神庭于沉寂已久的大罗山海激起了怎样的风云。
宁远就是那风云的中心,可正如同那龙卷,风眼之中总是异常的平静,这平静终有一日会被打破,不过不会是现在。
此时此刻的他尽数吸收了那冲天气运,修行速度被叠加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金光散去,疲惫感犹如沼泽一般将他无情吞噬。
眼前一片发黑,宁远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朝着王平走去,将之扶起来喂了一颗天养丹,好在还留了一口气。
又扒开怀抱,见满脸泪痕的小云舒朝着自己龇起乳牙,咧嘴笑着,宁远也笑了,又抬头望向陌柔,走了两步刚要说话,身子便一软,一头栽倒下去。
吓得陌柔连忙接住,望着宁远昏厥过去的面庞,嘴角仍旧带着一抹弧度,陌柔苦笑道:“你这家伙,都不知道多关心一下自己,傻不傻!”
陌柔知道宁远因为何而笑,不是因为觉醒了帝血,更不是因为做了那万古最强神庭,斩了敖泽,他笑是因为自己在乎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
少年的心总是那么纯净,她就这么抱着宁远的头靠在岩壁之上,轻轻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那是她娘亲小时候哼给她听的,关于娘亲,她也就只记得这个了,陌柔也想给他听听……
这一觉宁远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