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下着命令,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一令下去,会百万生灵为之死去。而在场的文武也没一个提醒的。
这让九尾很不开心。九尾对自己说,他不是纣王,他不是纣王……
但是如果他是纣王,她,九尾绝不会就这么看着。
所以九尾在朱桂后面,不动声色间,就用了身上的法力,施展出了法眼。
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她对自己说,自己不是在帮忙,自己只是想看一看。
法眼能看透虚实,也就是常说的望气。
青丘狐有明凶辨吉之能,也便是望气知心的本事。
比如禹娶九尾,便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有一天,遇见一只九尾白狐,并听见有人唱歌,说“绥绥白狐,庞庞九尾”,如果你在这里“成家成室”,就会子孙昌盛,于是大禹便娶了它。
在上古神话演义中有一段:过了黑齿国,就到青邱国。那些人民食五谷,衣丝帛,大概与中国无异。但发现一种异兽,是九尾之狐。据土人说,这狐出现,是太平之瑞,王者之恩德及于禽兽,则九尾狐现,从前曾经现过,后来有几十年不现了。现在又复出现,想见中国有圣人,天下将太平之兆。
文命听了,想起禹事说:三过家门而不入,却已有子。当择佳偶啊!不禁动离家之叹。然而公事为重,不能顾私,好在大功之成已在指顾间,心下乃觉稍慰。
这里面讲的便是九尾法眼的能力了。可以知其所想,明其之功。
只见法眼之下,朱桂身上灰光冲天而起,还有红焰和金光依附其上。
红焰表示一个人的业力,朱桂身上的业力并不轻。
也是,欲杀百万人,又怎么会没有业力。
而金光则表示一个人的阴德,只见金光璀璨,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压过了红焰的色彩。
朱桂的阴德竟远远超过其业力。
业力每个人无可避免,朱桂这样的修为,又是领军的主将,有如此的业力九尾一点儿也不意外,当年的纣王不也如此,倒是澎湃的阴德金光,就让九尾惊讶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会有这么的阴德?”九尾心里暗暗道。
她认真回忆了朱桂做的事。
“也没见他做什么啊?”
“我想想啊!弄死只猫,然后解剖了兔子的神位……这也不对啊!不应该啊!”
九尾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虽然她修为高,虽然她见多识广,但是她却不是人。
不是人,当然不会在意人的问题。
她既不知道儒学,一个文化的死亡。
明朝是中国历史上知识分子地位最高的一个时代
是平民知识分子对国家政治经济控制能力最强的一个
明朝的知识分子不是仅仅骂官员,更主要的是骂皇帝。
嘉靖皇帝大礼议要认自己的爹做爹,内阁不许,封驳了嘉靖那么多次,嘉靖都没办法,给内阁成员行贿也试过了,派太监给内阁成员下跪求情也试过了,都不行。他那时候也根本没用廷杖对付官员
后来是曲线救国,想找个支持他的张璁进入内阁,一大帮文官扬言要打死张璁,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带头要打死张璁,张璁怕的躲起来了,他们就聚集在宫廷门口逼嘉靖表态处死张璁,嘉靖没办法了才廷杖下级官员,对内阁他仍旧是没办法。
真到了明代的知识分子不干正事,只一心处处和皇帝的意志对着干,甚至能干涉皇帝个人的隐私为乐事。到时候大明亡了,死的人又有多少?
别的不说,单我大青果入主,光是此前的江阴守城十日殉节就有十万人了。
这还没算上间接死在我大青果下的。
朱桂在越地不出手,最多也就死掉一百万人。想死更多,估计也没那人口了。
而朱桂所干的事,每一件事所带来的影响,又可以活多少人?
是,朱桂是没喊口号:我是来救大明的,大明在我手上将有新生!
他没喊,但他做了。
食品之美,代表进化。贡品的更换是为大明止血。水泥,还有现在……
他做的事情已经不少了。也该有功德了。
唯一麻烦的,也就是他不能宣传罢了。
怎么宣传?
现在的皇帝是老朱?
老朱指定的下一任皇帝是朱标,接着是朱允文,旁边还有个想戴白帽子的朱棣。
朱桂真要大声嚷嚷:“自己是救世主,是是来救大明的,大明在我手上将有新生!”
倒不如干脆直接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好了。
至少这话更有逼格。
只不过如果朱桂真这么干了。他连起步都做不了,单是打官儿,收集暗能,就够文官们喷死他的了。
要知道哪怕是大明的廷杖也仅仅只能对付四品以下的官员而已。
历史上正德皇帝要下江南,官员死活不许他下江南,他廷杖那么多人,也只能局限在四品以下,最后仍旧是没能如愿。一直到宁王造反,他才找到借口。
而廷仗规矩的制定者便是老朱。
所以朱桂开局的放肆,是建立在老朱的宠溺与放纵之下的。
朱桂没那么不知好歹。不然哪怕老朱不禁他的足,只问他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桂怎么回答?
是告诉他自己不是他儿子,是后世来的。还是暴露系统?
前者,老朱哪怕信了,也更有可能是干掉他,而不是宠他。
告诉老朱系统?
哪怕朱桂想,当时他也办不到。作为一名“旷课生”,他当时可是受制于系统。而对系统来说,一切非神河生命,都是蝼蚁,无须搭理。是根本不可能陪朱桂演戏的。
不过现在的事实证明了,穿越这事儿就得怂着发展。
由于开头的“怂”,这才有现在的丰富收获。
九尾不明白这些。她只看到了朱桂的业力不小,功德的大片,但由于不关注人的发展,所以九尾是不太明白里面的道道的。
由于不明白,所以九尾才会认真回忆。然后……
试一试?
有了全试一遍的心。
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了。
忠义城郊外,这里基本上已经成为了禁区。一道黑影在枯草上掠过,在确信四下无人后,黑影停在原地。
粉色的气息不是别人,正是九尾。
“真是一个讨厌的时代,找个神,就这么难吗?没有土地,没有山神,什么都没有。”
自从望气看到了朱桂的功德,九尾便起了试一就的念头。但是这时代,可不会有太多的神给她练手,或者说她根本找不着。
“要不要回去?阴司中倒是有……”
找了一天又一天的九尾,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
安静的卧室中,朱桂盘坐在床上,他正在打坐。
这已经逐渐成为他的习惯,作为一名修士,每天的打坐是必须的,除了恢复真元之外,也可以让他感觉到格外平静,醒悟自身的收获得失。
而在朱桂的识海,那“神国”已经初步建立了雏形。
而在神国中已经出现了一个祈并者,粉衣。这也是那群灵魂中,朱桂唯一收下的灵魂。
朱桂收她入神国,为的便是磨灭她与猫妖的联系。
理论上,神的信徒不可抢夺。神的印迹不可磨灭,但是连猫妖都干死的朱桂,又怎么会在意这个。
所谓的不可,不过是“神与神”之间的潜规则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倒是粉衣的进入。是她本身的状态,也是她真的信了朱桂,使得她在朱桂的神国有了几分圣灵的意思。
或许哪一天她真就成就了非凡路,也不一定。
当然,朱桂还是不会成神,这是肯定的。
只不过不成神,不等于他就不可以成就自己的眷属。他的手中不仅有玉兔精留下的神位,更有着天龙斩的投影。它们哪一个都足以成就粉衣。
而朱桂所造的是全都投进去。
天龙斩化有顶天立地的山。玉兔精的神位化为月亮。就是云宫,朱桂也在努力重新祭炼,把它拉入神国。
只不过想把云宫重新祭炼,拉入神国,对朱桂的负担很大。其材质,其曾经的位格,都不是现在的朱桂动的了的。
云宫与天龙斩不一样,天龙斩只不过是法则投影,还没有形成实质,也就是现世的存在。
而这云宫却已经是现世之物。
拉它,简直与一个世界抢东西,没有区别。
不过朱桂有了神国,有了九尾的帮助,一切也就有了撬动的可能。不然,至少要成就仙位,现世之上的存在,也才拉的动。
而现在,神国可以助他,粉衣也在帮忙。
世界对世界,也就不是那么难了。
“让我看看你”
这不是在谈心,而是朱桂在对粉衣做检查。
粉衣身上的猫妖神印越来越小,现在只剩下有鸡蛋大小,表面攀附着一些鲜红纹路,整体成暗红色的神印存在。
这东西质感坚硬,手感很重,丝毫没有器官的模样,更像是某种坚硬的物体。
但它确实是感染的粉衣的灵魂器官。这玩意儿会随着第一天的信仰落地生根。
按照九尾的说法,如果转念她,挥挥手,猫妖的神印就可以换成她的。毕竟猫妖不是什么多高端的存在,就是那兔子,也入不了她的眼。
反倒是朱桂,成就不了神位,所以才这么麻烦……
总之,九尾是真的有心拉朱桂一起成神。
但是道心这玩意儿可不是说换就换。走上了仙路,然后说我要换一下,改走神路。
不用问了,肯定会出现魔障,甚至劫。
至于不出问题,两者融合变异出更好,更高级的道?不是没有可能。先成为大千世界的气运之子再说。
不是世界之子,那完全是在做梦。
不死已经值得庆幸,就算侥幸融合,两种相反的道,怎么走?这可不是现在的朱桂可以弄明白的。
神是世界,仙是超脱世界。这就像一个是要在瓶子中,一个是在瓶子外。怎么可以同时办到。
理论上是矛盾,但朱桂又不可以完全舍了“神”。
神河文明,听名字就知道是研究什么的。真舍了,许多资料就打不开。许多的学识也就学不到了。
而且,朱桂相信,不管是在瓶子外,还是在瓶子中,神与仙应该是殊途同归,目的是一样,终点只怕也是一样的。
通过对神的研究,对仙的理解。朱桂有一种盘古是神,仙是鸿钧开辟的道的认知。
就像是内外一致的克莱因瓶,克莱因瓶和莫比乌斯带非常相像。克莱因瓶的结构非常简单,一个瓶子底部有一个洞,现在延长瓶子的颈部,并且扭曲地进入瓶子内部,然后和底部的洞相连接。和我们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不一样,这个物体没有“边”,它的表面不会终结。它也不类似于气球,一只苍蝇可以从瓶子的内部直接飞到外部而不用穿过表面(所以说它没有内外部之分)。
或许仙道就是那只苍蝇。
这是一种猜测,一种感悟。也是不同的知识带来的不同的修行。
修行没什么必须与必然,只有适应与不适应。
世界已经变了。适应的可以走上去,不适应的要么离去,要么做凡人。
……
次日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朱桂的房门被打开。
“可恶!神都死哪去了?”九尾直接推门进来,虽然朱桂的房门是从里边锁上的,但对她这样的大妖,锁没锁没有什么区别。
朱桂早已经洗漱完,修炼越多,休息越少。甚至渐渐不用休息的。只是朱桂还保持着身为人的习惯。
要知道越接近“仙”,身体越是纯净,越是能量化,也就是传说的气态生命。
能量本身是没有干净与不干净的说法的。
“还没有找到?”
“当然。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在过去,本娘娘只要命令一下,什么山神、土地,成百上千的来……”
对于九尾的不满,朱桂没有插话,甚至他还为那些山神、土地庆幸。
庆幸与九尾不是一个时代,不然这这要被拆到死的节奏啊!
心中腹诽着,但朱桂不会不开眼的说出来。他只是在听着,好像默不作声的,只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喂!你说怎么办?”
然而九尾不仅需要人倾听,更需要人为她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