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低着头不言语,她也知道这些,只是每天晚上看到段风雨累的半死的模样就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
“你不和大嫂说我也明白,她这段时日实在是太苦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别添乱就好,可是你自己的夫君你还有什么张不开嘴的。如今可好还有半月眼看着就生了,就是这时候再去送信也晚了,别的不说就是这路上也要走上十天半月的。”林如娇气道。
还想数落她两句可是一见到孟玉的模样就舍不得了,只得狠狠地叹口气,然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茶刚才熄了火。
“二嫂,你说这咱们该怎么对待这新进门的两个招惹不得的人?”孟玉心里没底开口问道。
“能怎么对待?不过就是个妾,你可要记住了,咱们可是段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切不可给大嫂脸上抹黑,让她们小瞧了咱们去。真论起来,她们即使是太后和皇后的人可见到我们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尊尊敬敬地喊一声夫人。要知道我们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是给大嫂撑脸面。等他们过了门,咱们也该把以往废弃的礼数拾回来,以身作则才是。”
孟玉当然是很愿意这么做的,雪鸢帮她那么多,这点小事也算不了什么,反正接生婆也说了生产之前还是多走动得好。
“我明白了,二嫂好主意。”孟玉抿嘴笑了,他这个二嫂平日子里不多言语也是有主见的。
一天下来倒也没什么大事,雪鸢在天色将晚的时候回府了,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应酬了一天真是累坏了。
先来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把今天的婚礼大约的说了一遍,当说到新娘子因为紧张在下轿的时候手里的苹果滚落在地,众人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掉在地上?那后来呢?谁给她捡起来的?”孟玉好奇极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居然把寓意平平安安的苹果掉落在地的。
“你们猜?”雪鸢掩嘴一笑并不直接说出答案,一双透着晶莹光芒的眼睛看着众人。
就连在一旁侍候的小丫鬟也听出兴趣来,也跟着猜起来。
“一定是旁边跟着的喜婆了。”孟玉道。
雪鸢摇摇头。
“那就是太子妃陪嫁来的丫头。”林如娇也猜道,毕竟就是这两种人距离轿子最近了。
雪鸢还是摇摇头,一旁的小丫头们也有猜是轿夫的,也有猜是吹鼓手的,甚至于还有菜是旁边观礼的人的。
雪鸢还要摇头说道:“太子成婚可不同于一般的人,若说是一般人成婚这样的情形也许发生,可是太子成婚太子妃手里的东西掉了谁敢轻易的上前捡取。”
这话说得有理,众人更好奇了,连忙催问到底是谁。雪鸢看到老太太但笑不语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笑道:“老太太已经猜到了说出来给大家解解惑吧?”
“这有什么难猜的,只不过这些小丫头见识浅薄没见过这种大阵仗所以无从猜起罢了。”这话说得有理,这些小丫头们都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倒是孟玉和林如娇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她们也没有猜到。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也没人发现她们的难堪,只听老太太笑道:“太子成婚发生这样的事情除了跟着的喜婆和小丫环能够捡起来,别的人是没这个脸面的。刚才你们大夫人也说了并不是她们捡起来的,那么也就只有一个人能捡了。”
众人看到老太太又停了下来连忙又催问,这时林如娇已经猜出来了,孟玉也有些明白了,两人相视一笑都不言语。老太太正说到兴头上,何苦抢了她的风头。
雪鸢轻轻的一笑也不言语,只是端起眼前的茶抿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这时听到老太太说:“自然是新郎官本人了。”
“老太太怎么偏巧太子就赶到跟前了?”一个小丫头问道,脸上还带着疑惑。
“傻丫头,没听到大夫人说轿子到了门口苹果才掉下来吗?那个时候太子自然是要迎接媳妇踢轿帘的时候,可不就是赶巧吗?”
一席话说得众人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这个理,“幸好老太太见多识广,否则咱们这些整天闷在府里没见过大世面的哪里想得到这些?”
众人又笑了一回方才散了,雪鸢告辞出来,只觉得浑身都懒得动弹,红缨伸手扶着她慢慢的往兰馨苑走去。
“今儿个家里都还平静?”雪鸢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管事婆子们都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二夫人和三夫人在西梢间呆了一天,尽职得很。”红缨笑道。
雪鸢点点头,对于二夫人和三夫人她还是信得过的,“三夫人临盆的时候也快到了,针线上准备的小孩子用的衣衫、尿片你去问问好了没有。尿片让她们多准备,一定要纯棉的布料这个吸水性好。还有问问管事婆子奶娘找好没有?别介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临阵磨枪就晚了。”
“回头我就去问,小姐放心好了,保管误不了事。”红缨道。
雪鸢点点头,抬脚往前走,突然间说道:“你瞧我这记性,我就说还有件大事忘了,你去告诉陈胜家的,明天就让她把商都最好的稳婆给我请家里来随时待命,要知道女人生孩子不一定早一天还是晚一天。”
红缨点头应是,“等把你送回了兰馨苑我就去。”
“不用了,你这就去吧,这可是大事,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又不是小孩子,快去吧。”雪鸢性子急生怕她回头给忘了连忙催促道。
红缨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连忙去了,雪鸢这才笑着回了兰馨苑。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行头就听到小丫头来报:“夫人,陈胜家的求见。”
雪鸢眉头一皱这个光景来干什么,天都黑了,心里虽然有疑问,还是说道:“让她进来回话。”
雪鸢坐在伸开双臂让翠枝给她脱下外衣,然后又换上了家常的衫子坐在铜镜前让翠枝给她梳头。
陈胜家的这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先行了礼:“夫人。”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一定要来回?”雪鸢沉声问道,
“回夫人的话,今天陈副使夫人来了。”陈胜家的恭敬地站在下首低垂着头回道,眼角却扫过雪鸢的脸。
陈副使夫人?雪鸢眉头一皱一时没想起来这是哪位?“哪个陈副使夫人?”
陈胜家的连忙回道:“陈朴大人的夫人。”
雪鸢冷哼一声,原来是上赶着给人作妾的陈朴夫人,“她来做什么?女儿还没过门呢,就这么忙着走亲戚了?”
“夫人,她哪里算得上亲戚,一个作妾的母亲和咱们襄国公府怎么能是亲戚?你也太抬举她了。”
雪鸢听出些意思了,眼角一弯笑意盎然,这话没错。妾就等于半个奴才,奴才的母亲可不也是奴才吗?这个陈胜家的倒和她的脾胃,笑道:“她来做什么?”
“真真有意思,说是再过几天她家的宝贝女儿就要进门了,今儿个来是要来铺房呢。”陈胜家的言语中颇有奚落的意思。
翠枝手里的梳子一顿,脸上一抹震惊之色,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铺房?她也配?还是她故意来生事的?”雪鸢双拳紧攥,没想到这个陈朴夫人居然来这么一招,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愚笨了。
听到这话陈胜家的神色有些难堪,雪鸢一见笑道:“无妨,她说什么你就直接回过来,我倒想听听她说了什么给她女儿张脸的话。”
得了雪鸢的话陈胜家的就没什么顾忌了,开口说道:“今儿个晌午老奴得到消息说是陈夫人来了,我就纳闷是那个陈夫人。心里想着老爷如今已经试国公爷了平日子里也有许多不相熟的夫人找上门来见夫人,因此也没有多想就迎了出去。”
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神色间有些恼怒,雪鸢知道她一定是在想该怎么说因此也不催她,转过身来对翠枝说道:“去给陈管事端碗茶来。”
翠枝麻利地为雪鸢绾上最后一缕头发这才转身去了,陈胜家的这时接着说道:“我一走出门口就看到外面整整排着十来辆马车,上面满满当当的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大箱子。我一看就傻了眼,还寻思着这是哪一家来送礼的?”
雪鸢听到这里忍不住的扑哧一笑,就连刚掀开帘子走进来的翠枝听到此言也笑了出来,把茶端到陈胜家的跟前,陈胜家的连忙谢了端过去。
“给陈管事拿个小凳子坐下喝,站着怪难受的。”
翠枝连忙拿了个小圆凳子给陈胜家的,陈胜家的喜滋滋的谢了坐,喝口茶接着说道:“我下了台阶,一旁就有一个身穿锦缎的夫人迎了上来,张口就说,我是来给我家女儿铺房的,还不打开中门让我们进去。我一听就忙问道,夫人,你可是走错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