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情敛眉,不管怎样,她会跟顾渊说清楚,如果他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她也要清楚明白地解决。
那个男人真的会那样对她么?
“为什么非得是我?”
杨锦深叹了口气:“情之所至,一往情深。”
楚惜情垂眸,“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我――只怕再不能爱你了。”
杨锦深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喊声。
“世子,我家小姐呢,我请了大夫来――”
梅香先行进来,见楚惜情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松了口气,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不用请大夫,我很好。”
杨锦深见大夫来了,便道:“既请了,就看看,我瞧你最近气色并不算好。”
楚惜情蹙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纯粹是自己的心病所致,但别人一番好意终究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待大夫看过,果然说她近日睡眠不佳,开了药方要她静心安神。
“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这时候也待了许久。”
“等等。”楚惜情回眸道:“子初,你把董其玉抓来,是想做什么?”
“我查到他的事,想着让你知晓此事,或者有不同用处。”
楚惜情的确此刻动了心思,董其玉这人给她许多烦恼,但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
张氏想利用他来对付自己,呵,她为何不可以用他来对付张氏母女呢?
“若能收服他,自然可用。这等人要的不过钱物,只要有利益自然能够收拢他。”
杨锦深闻言,颔首道:“既如此,便叫他过来?还是我来吩咐,这事你不用参与。”
楚惜情看他表情知道他是担心她,“无妨,叫他过来一见。”
“小姐你真的没事么?”
楚惜情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现在清醒得很。”
过片刻杨锦深的小厮便把董其玉带了回来。
董其玉瑟缩着看向楚惜情,似乎并不想靠近,毕竟之前楚惜情那番动作的确十分癫狂,仿佛要杀了他一般。
“楚小姐,你,你别生气,我知道我不该助纣为虐,但是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说说,咱们还可以合作的不是吗?”
楚惜情握拳,嘴角勾起冷笑,她眸光闪烁,声音带着清冷:“是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呢,方才只是个误会――”
她的声音极轻,只是那眼底潜藏的情绪谁也看不明白。
“不过,毕竟你曾经害过我,所以我一时是有些生气,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事还是要在张氏身上,跟你无关。”
董其玉这才眉开眼笑,道:“对对对,这事本来就与我无关。楚小姐,若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
董其玉本就是个没什么良知的恶棍,他早被张氏安排人看着而觉得厌倦,而且也没拿到什么钱物,如今囊中羞涩,要赚钱看起来楚惜情更可靠,此刻看楚惜情这番说,顿时打蛇随棍上缠了上来。
楚惜情居高临下看着面前那男子谄媚的表情,不由得觉得一阵可笑。
这就是她上辈子看上的男人,她是不是眼瞎了?
“你最近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如果张氏那边要你做什么,你就想办法传出消息,具体怎么样,我会安排人去找你。后面有安排我会再通知。”
她看了眼梅香,梅香撅了撅嘴,掏出个荷包来,楚惜情接了,看了一眼,扔给了董其玉。
“这些你先拿着喝酒,过几日会有人去找你。”
董其玉忙接了过来,触手很轻,他便知是银票,打开一看里面几张轻飘飘的银票约莫百十两。
这厮心中一喜,大礼鞠了躬,“多谢小姐赏赐,在下一定尽心竭力办事!”
楚惜情心中厌恶,但觉此人实在不堪入目,便冷声道:“子初,你看着办吧,送他回去。”
杨锦深便打发了董其玉下去,让人先看着,深沉地看着楚惜情:“你很讨厌他?”
楚惜情心中一跳,见他探究的目光,大抵是她的反应着实是有些反常,让他发现了。
“这样的卑鄙小人如何不使人厌恶?”
“既然如此,你不会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吧?要我再给他吃点苦头么?”
楚惜情嘴角带笑,“我有安排,恶有恶报,老天爷自有安排。”
老天爷有没有安排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会给董其玉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杨锦深本还想多说几句,偏偏梅香频频使眼色,楚惜情知道两人见面着实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人发现到底不好,便起身告辞了。
梅香撅着嘴,想着是不是该问问小姐在想什么,以后还得拦着小姐,让她不要再轻易跟这个杨世子见面了,虽然他很好,可是想到顾阎王的黑脸,她打了个寒噤。
“小姐,不要让侯爷知道了,不然――”
楚惜情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
梅香委屈地说:“当然是小姐的丫鬟啊。可我也是为小姐好嘛,杨世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小姐你跟侯爷的关系,干嘛还老是纠缠你,被人知道了,我怕坏了小姐的名声。”
“你啊。”
楚惜情无奈地看着她,“我自然有分寸,顾渊是我什么人,你用不着怕他。”
梅香撇撇嘴:“不是我家未来姑爷吗?”
楚惜情沉默起来,“这话不要随便说。”
梅香以为她是说等提亲后再说,却误会了楚惜情的意思。
这主仆二人自回了楚府,没想到这才出去一上午的功夫,家中却又闹了起来,刚回来就被二婶卢氏叫去了。却原来是楚惜颜又闹腾了起来。
卢氏脸色极其不好,她素日本就不是个善人,今日楚惜颜一番闹腾,弄得没脸,旁边四妹楚惜莲担忧地给卢氏捶背顺气。
“她又怎么了?”楚惜情问一边满眼兴奋等着看热闹的楚惜兰。
“大姐,你不知道,她今个上午闹腾得不行,大概是听说要成亲的事了,就闹着非要母亲回来,说是该由亲娘来操持她的婚事,不然她就要被人给亏待了,她的嫁妆也不知道被谁给扣去。”
楚惜兰加油添醋地说着,卢氏听到这话顿时气得倒仰:“小小年纪说的是什么话,这嫁妆是老太太看了的,都是公中出的,她母亲给准备的,自会让她张氏的人准备好,我怎么亏待她了!”
“二婶,此事不怪你。”楚惜情其实并不意外,楚惜颜要是什么事都不闹腾才奇怪呢。
但是她不信楚惜颜会这么快想着让张氏回来,楚惜颜之前因为脸毁容,还相信张氏跟她八字不合呢,怎么会突然闹着要她回来?
要说这里面没事才怪!怕不是她自己的主意,是别人撺掇。
“她可还说些什么?”
“反正就是那些骂人的话,我也懒得听她。”楚惜兰撇撇嘴,不无嫉妒道:“凭她也嫁了朱昂,啧啧――”
卢氏哼了一声:“她不就是想让张氏回来,我看这里面不简单。”
卢氏才不乐意让张氏回来呢,她这些日子掌着家里,日子不知道多么快活,若是张氏回来又要看人眼色,岂能乐意。
“那怎么办,是问祖母和父亲么?”楚惜莲担心道:“二姐她这般吵闹也不是事情。”
“不必了。”楚惜情敛眸:“我昨日便问过祖母和父亲要不要请母亲回来,他们觉得还是让母亲在庙里为祖先祈福为大,至于嫁妆的事情,请人跟母亲商议下,拿了单子便是。”
几人惊讶地看着她,卢氏先反应过来:“呵呵,还是你想得周到,这都想到了,好,老太太那都定了,这事就这么――”
话音未落,外面婆子急慌慌来禀报:“不好了,越哥儿病重,二小姐听说了,闹着跑了出来去看越哥儿了。”
卢氏猛然站起来:“什么?楚越病重,怎么回事,昨个儿不还好好的?”
楚惜莲担心道:“二姐还跑出去了?越哥儿的身子一向不好,突然病重,万一――”
楚惜情脸色一沉,这事未免太凑巧了。
她起身道:“梅香,立刻叫人去请大夫,最好是药婆婆,二婶再带几个婆子,要力气大的一起去,二妹如今的情形可别再吓着越哥儿才好,派人去请父亲和祖母那里禀明,二叔那里也请他过去。”
卢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去绑了楚惜颜走,怕人制服不了,把二叔楚敬也请来,再有把长辈请来,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也好说明清楚。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卢氏便立刻喊了几个粗壮婆子,叫人去楚旭和老太太那里禀明,又去让人请了楚敬来,这边先跟楚惜情一道去楚越那里。
楚惜兰跟楚惜莲也跟去了,楚惜兰是喜看热闹,有什么事都得掺和一脚,如今天这样的热闹她又怎么可能不去看呢。
楚惜情脑中早已经想了一圈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张氏怂恿,不然怎么会刚巧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张氏想做什么,无非是回来,她还想重新掌控这个家,毕竟家中还有她的女儿和儿子。
想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楚惜情大步走到楚越的院子前,见门前乱哄哄的聚了不少人,内中更有许多看热闹或者劝说的丫头婆子,冷怒叱道:“都闹什么,下去!”
众人见她来了,身后还跟着二房卢氏和两个小姐,都吓了一跳,一个个连忙低头见礼。
卢氏怒声骂道:“成何体统,竟聚在二小姐门口,全都给我滚出去!”
众仆战战兢兢地作鸟兽散了,只剩下原本侍候楚越起居的丫头婆子跪在地上。
“大小姐,您快救救越少爷吧!再耽搁下去越少爷可就没救了。”一个婆子冲上来满面泪痕地向楚惜情哭诉起来。
楚惜情眸光一闪,向她求救又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大夫,这么说莫非楚越出什么事倒要牵扯到她身上不成?
她冷声质问:“已经去请大夫,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四弟怎么会生病?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四弟?”边说边朝屋内走去。
谁知刚进门就迎面撞见楚惜颜,她脸上蒙着纱巾,见到楚惜情顿时满目恨意,怒声疯了一般冲上来要扑打楚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