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颜颔首,心道:楚惜情你个小贱人,等过些日子有你好看的!
一夜好梦。
人逢喜事精神爽,楚惜情整日都是好心情,上午,杜妈妈带着她去库房里点算娘亲留给她的嫁妆,这些都是些古董器具,还有些是这些年水田铺子的结余银子。
“都在这里了,水田铺子平日也要支出,交给那个女人之后,这几年基本上就没赚到什么钱,这还是以前剩下的。”
楚惜情把拿的是库房的账目,点头道:“我让您去找以前的铺面管事的您找了是吧?”
“找了,自从那个女人接了,她就把以前你娘留下的掌柜什么的给换成自己的人了,哼,还不是方便她中饱私囊?其中有几个都是能干的人,这都打发去庄子了,可惜得很。”
“我不好开始就换人,定要拿住他们的把柄才好动手。”
杜妈妈眼中满是兴奋:“姑娘,我们要怎么做?”
“接下来咱们玩个找茬游戏。”楚惜情笑眯眯地说:“看看能找出他们多少错处。”
“姑娘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
楚惜情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说:“我可是说真的。”
梅香在旁边点算瓷器,闻言道:“奴婢都不知道怎么找茬,姑娘说说?说他们经营不善?”
“那没什么用处,他们也会找借口。”楚惜情勾唇:“杜妈妈你去账房那里,我不是跟她说了找个人去帮忙吗,正好把历年的账目都拿过来,咱们仔细勾算清楚。”
“这有用吗,他们肯定还有本内帐的。”
楚惜情淡淡道:“想找到证据就有用,这对外的账本,也能看出个蛛丝马迹来。他们这些年吞了我的银子想就算了,哪那么简单。拿了我的也给我吐出来。”
梅香双眼发亮:“哇,姑娘好厉害。”
楚惜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了你,快点算完出去了,这库房要清理下,都落了灰尘了。”
等他们从库房出来,一个个身上都落了灰,才换过衣裳,没想到楚惜情还没让杜妈妈去账房呢,这边厢账房的人就送了账册过来。
“大小姐,这是夫人让我们送来的账册,都是跟您庄子和铺子有关的历年账册。”
那送账册的李婆子生得双吊梢眼,眼白多过眼黑,说话的时候眼袋下垂严重的眼睛翻着白儿,给人一种趾高气昂的感觉。
旁边几个丫鬟看得生厌,杜妈妈哼了一声,上前叫人接过盒子。
楚惜情冷冷扫了那婆子一样,“这么说是母亲教你见到我不知道规矩的?”
李婆子吃了一惊,瞪圆了眼睛,呼着大气道:“这怎么敢,大小姐,奴婢是一向规矩的人。”
“见到小姐半点谦卑没有,趾高气扬的就是你的规矩?红玉,给她演示下,怎么请安!”
楚惜情板着脸,红玉见状忙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下人的礼节,一边对李婆子道:“李妈妈,您照着这做一遍,否则夫人那你也说不过去。”
李婆子是张氏身边得用的一个,虽然不及死了的周妈是心腹,却也是常被人奉承的,换了往日她当然不太至于敢这么做,今天却是得了些暗示。
楚惜情见她不情不愿地样子,冷笑道:“给我掌嘴,回头发卖了出去,就是闹到祖母那去,也没有这般敢犯上的奴才!我楚家这座小庙容不得你!”
说罢,便转身招呼两个粗使婆子上去要打李婆子。
李婆子顿时慌了,跟她一道来的小丫鬟吓得连忙哀求,李婆子见楚惜情铁了心的似乎要治她,这会子也不敢再装横了,她知道如果楚惜情真的闹到老夫人那去,夫人肯定不会保她。
“老奴错了,老奴该死,小姐您饶了老奴吧,就当放个屁把老奴放了!”
这老虔婆跪下求饶,一边就狠狠打了自己几耳光,啪啪作响。
杜妈妈骂道:“你嘴里不干不净地在小姐跟前说什么劳什子的?看来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楚惜情看也不看她,“自己在外面给我跪半个时辰,这是看在母亲的面上,不然今天岂能饶你?”
楚惜情转身进屋,一边说道:“把账册拿进来,算账。”
杜妈妈应了,把李婆子扔在外面,叫小丫鬟看着,一边喊了绿萝来,进了屋子整理账册。
梅香过去打开了盒子,伸手去拿账册出来,才搬出几册就是漫天灰尘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周围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这是什么啊,这么大的灰尘!”
梅香捂着鼻子躲开,一看那盒子里摆放的账册都是灰尘,这一抖开可不是灰尘飞扬了么?
楚惜情眸中带了些怒意,哼了一声:“拿出去抖干净了,再回来算账。”
梅香便带着红玉,碧柳出去抖账册,就是抖在那李婆子旁边,呛得李婆子不停咳嗽,咳得眼泪鼻涕直下。
梅香出了口气,等抖干净了,才叫人收拾了,搬了账册进屋去。
楚惜情面无表情地翻了几个账册看了看,蹙眉道:“这些账册十分凌乱,都是胡乱放的,今年的这个月和下个月的根本不在一起。”
杜妈妈拿起来一看,气道:“这是故意为难姑娘的吗?我还没去账房那边,他们就把这账册送来了。”
楚惜情看了眼外面跪着的李婆子,冷冷道:“好好整理账册,都过来帮忙。”
说罢,也不管其他的,叫丫鬟都过来一册册看,一册册分成一家店一年每个月份摆放清楚。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李婆子还跪着不敢起来,只是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楚惜情看了眼滴漏,淡淡道:“让她滚回去去给母亲复命。”
那李婆子顿时如同大赦,连忙爬了起来,讪讪地道了谢,这才灰溜溜地离开了。
楚惜情懒得理会这些小事,忙着整理账册,整理好一家店的之后,楚惜情让丫鬟继续收拾其他的,就带着绿萝和梅香去楼上算账目。
“姑娘,那个老虔婆实在是欠教训了,她回去会不会说姑娘的坏话?”
“说是肯定的。”楚惜情哼了一声:“她今天是受了人家的命令来给我下马威的,目的就是让我清楚谁才是这楚家的主子。我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但退一步,明日如何去整治那些掌柜的管事的?”
梅香咋舌,她还没想到这个呢。
“不用管她,回去以后她主子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楚惜情转眸对绿萝道:“我之前教你的加减乘除的算法你可清楚了?”
“都清楚了,奴婢觉得方便多了,打算盘也快,不过这也挺快的。”绿萝道。
“好,一会就重新记账。用咱们的法子记,咱们来找茬,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楚惜情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出账入账的表,记载了一个月的收入支出大概,清晰明了,让梅香报数,绿萝计算,楚惜情填写,这些许多都是流水账,记得很琐碎,如果直接算下去,都会头痛要死,很难发现问题。
可惜楚惜情是不会用那种笨办法的。
一直忙到晚上,楚惜情才弄好一家店几年的账册。
“姑娘,叫人过来帮忙吧?奴婢看叫人来替着写,都这么晚了,您一会先睡,奴婢们熬夜来算。”
杜妈妈进来,见楚惜情一脸疲惫,忙道:“姑娘先歇着,吃些饭,刚刚几个丫头已经把外面的账册给整理好了,时间还有的是,慢慢做就是了。”
楚惜情停下笔:“奶娘说的是,休息是为了走得更远,你们也都累了,都去吃饭吧,回头再做。”
遂下了楼,招呼几个丫鬟都去吃饭,说了回头给大家都加月钱,几个少女都是欢声笑语。
楚惜情这边忙着整理账目,那边张氏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饭,一边跟楚惜颜说道:“不用管她,光是那些账目就够她整理的了,再说她能看得懂账目么?小孩子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得了教训就知道谁最大了。”
“女儿就是气她不给您面子,看她把李妈妈打得――”
张氏眸光微冷,哼了一声:“我倒不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份心机了,看来她真是变了。”
“我看她是从来就没怎么好心过。”
张氏淡淡道:“等着瞧便是,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楚惜颜幸灾乐祸地说:“从小姐妹们学的都差不多,我就不信我不会的她就能比我懂更多。”
其实估计这会子也没有多少人相信楚惜情能够经营好的。
只有楚惜情一个人相信着自己,她还在坚持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楚惜情又带着丫鬟忙了起来,她不放心事情被别人知道,就是一直是杜妈妈,梅香,绿萝四个人忙着,其他丫鬟她则是让他们继续整理下面送来盘点的今年的账目。
一连忙道第三天,楚惜情早上起来查看自己计算过的一家账目,细查其中的问题,忽而有人来报,说是杨幼宁邀请她去钱家做客。
楚惜情这才想起杨幼宁他们马上要离京的事情,可是这边自己也正忙着呢。
“姑娘去吧,这算账不急于一时的。”
楚惜情却是想到了别的事情,点头道:“正好回来的时候我顺便去那几个店瞧瞧,看看是什么光景。”
既然打了这个主意,自然是悄悄准备了一番,到时候回来时顺便走几家店铺瞧瞧,也好知道状况,对症下药,回头更方便行事,震慑。
杜妈妈便让梅香和红玉跟着她,禀过老夫人和张氏后,带上家丁婆子出门了。
春光正好,路上的行人都已经换上了轻薄的夹衫,五颜六色的春衫在桃李明媚之中更添几分春意。
楚惜情到了钱家,早有婆子来迎接了,领楚惜情过了影壁,垂花门,进了内院。
“杨妹妹还好么?”
“小姐这两人似病了,今天好了些子,便想请楚小姐来做客,后天咱们就要回金陵了。”
楚惜情挑眉,杨幼宁病了?
楚惜情有些无奈和愧疚,莫不是因为知道她女儿身的身份才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