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琉璃消失了,当然,不会那么玄乎,是留下书信消失的。
留书上明确写着:勿担心,我只是出去旅游一下,不久便归。
她说不担心就能让人不担心么?
冷逸寒拿着信纸,呆坐在书房内,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她突然留信出走?
还出去旅游?
前段时间,他也曾建议过她,现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应该到处逛逛、走走,到其它地方去看看,可当时她怎么说的来?
“家里多好啊?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还有人伺候着,想吃什么又什么,出去又什么好玩的?”
这句话,是她当时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记在他的脑海里。
而现在……冷逸寒将信纸再次摊开,看着上面的几个娟秀小字,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主子,已经查到了夫人的踪迹。”
距离早上被派出去仅半天的时间,玄天就带回了好消息。
“说。”
冷逸寒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夫人雇了一辆马车,似乎没想隐匿自己的踪迹,不慌不忙的朝祁国方向而去。”
玄天如实禀报。
“祁国?”
冷逸寒一听,眉心皱起,低沉的嗓音之中有些不解。
她怎么会去祁国?
难道那里有她认识的亲人或朋友不成?
“是,我已派人暗中跟随保护。”
“派人告诉小宝,就说我和他娘出去玩几个月,天山宫交给他。”
凝思片刻之后,冷逸寒薄唇微扬。
他早就想带她出去走走了,既然她先行动了,怎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是!”
深夜,舒琉璃吃饱喝足之后,躺在客栈的床上,拍着鼓鼓的肚子,无比满足的轻叹一声:“啊,好久没出来走动走动了,感觉还不错。”
翻身而起,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几口,便顺手推开了窗户,视线落在楼下墙根处站着的几个黑色人影,撇撇嘴巴,很郁闷的说道:“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听你的意思,倒怪起我来了。”
一个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响起,随即,门被推开,穿着一身黑衣锦袍的俊挺男人走了进来。
舒琉璃一听那嗓音,立马神色一变,转身,放下手里的茶杯,刚想冲进被窝将自己盖起来,不料来人的速度比她要快上几分,门推开的刹那,她立马改了神情,娇笑着朝男人扑了过去。
“寒,你怎么现在才来哦。”
神情变化之快,让冷逸寒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
又成他的原因了!
“既然这么想我,为何不带我一起走?嗯?”
不吃她软的一套,双手将她紧紧依偎在自己胸前的身子稍微推离了些,故意冷着脸质问道。
“为什么呢?”
眼珠滴溜滴溜转,模样像是在考他一样。
冷逸寒依旧不语,只是看着她,看她还想玩出什么小把戏。
“你不知道么?”
眨了眨如水的眸子,舒琉璃将问题抛了出去。
好吧,她承认,她的脑子突然卡主了,转不动了,咋办捏?
当你没办法的时候,当你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可以将问题抛给问你问题的那个人,让他替你来回答。
当然,这个时候,那个人只要稍微精明点,他都不会中套的。
“我还真不知道。”
薄唇轻启,冷逸寒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啧啧……冷逸寒,我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和我依旧没丁点的默契!”似乎很失望的看了一眼冷逸寒,然后重重叹息一声道:“这次出来,我只不过是想测试一下,咱们俩之间的默契程度,谁知……唉!”
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即,她好似很伤心的一把推开眼前的男人,走到床边二话不说,脱鞋上床,然后拉起被子将自己紧紧盖住。
站着的冷逸寒莫名的看着她的举动,不明白为何刚刚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又伤心起来?
什么默契?
何解?
难道她离家出走,就是为了测试一下他和她的默契程度?
测试的结果好像令她很不满意?
眉头深皱,实在搞不懂她怪异的话语和行为,于是,大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想掀开被她紧紧蒙住头的被子,不料却被她扯得更紧。
“九娘,你到底在气什么?”
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冷逸寒在心底一声无奈叹息,连带着嗓音中也带着几抹无奈。
她真是被他给宠坏了!
“你和我没默契!”
貌似气呼呼的嗓音传来,实则,躲在被窝里的她,却一个劲儿的咧嘴狂笑。
话说,她舒琉璃实在太有才,能想到如此美妙的绝计!
默契!
就是默契!
“怎么没默契?我这不是已经赶过来了吗?”
害怕她在被子里被闷坏了,冷逸寒使劲地扯开被子,伸手,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捞出,然后紧紧抱在怀里。
“太晚了,都过去一天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
“我得把天山宫的一切都安排好才能离开吧。”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试图让她的不悦烟消云散。
“真的?一看到信就有默契了?”
似乎不信,仰头反问。
“千真万确!”
表情坚定,话语坚决。
“好,本次测试算你过关,睡觉吧!”
说着,就倒在被窝里,那神情,那语气好似她给了他多么大的恩赐似地。
“娘子,你好似忘记了些什么?”
冷逸寒薄唇轻启,唇角带出一丝邪恶的弧度,漆黑的眼眸中透出暧昧的光芒。
“有吗?”
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舒琉璃又岂能不知是何意?
可是,她就喜欢和他玩捉猫猫,这样才会更刺激。
“我百里迢迢赶来,你不得慰劳我一下?”
“慰劳?你反应迟钝,来迟了,受伤的是我,应该得到慰劳的是我吧?”
眨眨狡黠的眸子,舒琉璃眼里同样透出绿油油的光芒。
女人为何不能做老虎?
“我很乐意效劳!”
“今天,由我主导。”
话音落,翻身而上,不大的身子将男人紧紧压在身下,低头,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顿时,暧昧气息渐浓,情、欲愈来愈炽热……片刻后,女人的动人的。娇。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交替进行,奏响了深夜激、情之乐。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可这对,连一天都不到,就恨不得将对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半个月后,祁国京城。
繁华的大街上,舒琉璃挽着冷逸寒的胳膊四处闲逛着,异域风情似乎吸引不了她的视线,她的眼睛一直寻摸着有写着“青楼”二字的小楼。
“肚子饿了吧?咱们去吃饭。”
看着挽着自己的舒琉璃,冷逸寒轻声问道。
“有什么特色小吃吗?”
她最喜欢的就是特色!而且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
“嗯,已经让玄天订好了位置。”
“好吧,吃饱再找不迟。”
“找什么?”
她的话让冷逸寒莫名不解。
“青楼!”
口没遮拦,说完,她就后悔了!
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悄悄仰头看着男人已经阴沉的俊脸,小心肝都抖了起来。
那天,她脱口而出的直接后果是,被脸色阴沉的男人直接伸手拎回了客栈。
“说,到底怎么回事?”
客栈三楼的某一间上等客房内,冷逸寒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舒琉璃揉着被他扯得发疼的胳膊,很不爽的回道:“什么怎么回事?”
“你突然来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
“玩玩而已。”
一屁股坐在床榻上,舒琉璃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无赖模样。
“舒九娘,我劝你老实交代,不然……”
冷逸寒双眸眯起,透着危险的光芒。
“怎样?”
硬起脖子,不屈反问。
“不怎么样,带你回天山宫而已,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待在家里舒服。”
唇角微扬,话语之中透着威胁成分。
“冷逸寒,你敢威胁我?”
舒琉璃气呼呼的从床上站起,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嘟着嘴巴不依的大叫道。
“说吧,看在你那么爱我的份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微微顿住,接着说道:“记住,仅此一个!”
伸出手指头,冷逸寒着重强调。
舒琉璃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竖起的手指头,好像和它有仇似地,半响后,败下阵来,垂头低胸一摇三晃走到冷逸寒的身边,非常主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嗲声嗲气的说道:“寒,你想不想抱孙子?”
“什么意思?”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把冷逸寒问愣了。
她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那莫名的“抱孙子”?
可是抱孙子的重任不是在那个臭小子身上?
“来来,我仔细说你说说。”
一把拉起冷逸寒,走到床榻上,两人相对而坐。
“是这么回事,上次小宝不是来过这里?”
“嗯!”
“他好像喜欢上了这里的一个女子。”
“有这事?”
“千真万确!”
“接着说。”
“那女子也十分爱他,据影地分析,他俩好像已经发生了……”
说到这里,舒琉璃伸出手指头轻轻比划了下,冷逸寒看了,顿时明白了。
发生关系了嘛!
“然后呢。”
“然后咱儿子就回去了,没带走那姑娘!”
“所以……”
“影地说,那姑娘叫白怜儿,是一家青楼的老板,那青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凤凰涅盘。”
“青楼老板?不就是老鸨?”
“老鸨另有其人,她只是幕后老板,听说漂亮着呢。”
舒琉璃眉开眼笑。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
冷逸寒一听,立马拒绝!
那姑娘肯定家世不清不白,要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岂能让她出来开青楼?
好歹他儿子也是堂堂一国之君,而且家世绝对清白。
“为什么不同意?”
舒琉璃立马变脸了,凶神恶煞,一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和你拼了”的凶狠模样。
她儿子喜欢上一个姑娘容易么?
早些年,她差点怀疑那小子的性别取向了,心底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没孙子孙女可抱,现在好不容易听说那小子动了春心,岂能就此作罢?
“那姑娘……”
“那姑娘怎么了?不就是一青楼老板么?想当年你不知道我就是你媳妇的时候,你不照样爱上我了?那时我带着一个拖油瓶呢。”
舒琉璃瞪着杏眼,不悦的反驳。
“你和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冷逸寒,现在那白怜儿就是当初的我,而现在的小宝就像当初的你一样,设身处地想一想,你该不该反对?”
“无语!”
“再说了,那姑娘哪里不好了?四肢健全头脑发达,不大年纪就当了老板,怎么就入不了你的法眼?”
“我没那个意思……”
“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同意行么?”
“当然不行!必须得同意!今晚,你就跟我去会会这个白怜儿,争取这次来了就把她带回去,然后为咱冷家开枝散叶,光宗耀祖!”
“我不去!”
将脸别过去,态度坚决。
“真不去?”
“不去!无聊的事别找我。”
“本来我也没想让你去!”
撇撇嘴,舒琉璃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她要吃饱喝好,夜晚好戏上演。
雪域皇宫内,冷枭坐在偏殿内,正表情认真的批阅章文。
影地大步走了进来,站在书桌旁,瞄了一眼低头忙着的主子,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有话说!”
磁性的嗓音传来,透着一丝不悦。
“主子,那个……”
“说!”
影地欲言又止惹得冷枭放下手里的笔,抬起了头来,好看的眸子透着不悦的光芒。
好吧,死就死吧!
“老夫人去祁国了!”
眼睛一闭,脖子一伸,那模样有种慷慨就义的味道。
“为什么会去哪里?”
黑眸一沉,反问。
“主子,影地又错了!”
“嗯?”
“那天,我跟着你去天山宫,再一次被老夫人逮住,然后我就把实情都说了。”
好吧,他已经能预测到不久的不久,他不是被怒火烧死,就是被主子的眼神冰死。
反正,横竖一个死!
“实情?”
冷枭眼神一凛。
“就是白怜儿小姐……”
垂头,做认错状。
沉默……沉默……良久之后,正当影地的脑袋就要垂到地上的时候,冷枭的嗓音再次响起。
“做得很好!”
“呃……”
影地惊诧。
抬头看去,发现主子的表情隐约之中带着兴奋。
兴奋?
主子兴奋?
不是应该愤怒?
“做得很好,有赏,说吧,想要什么?”
冷枭将双腿翘起搁在书桌上,表情慵懒的说道。
“主子,你……”
心底那个忐忑不安。
不会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我很清醒,而你做得的确很好,让我省去不少麻烦。”
性感的唇角扬起,带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麻烦?”
影地更加不解了。
不过他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今日的主子有些反常!而且是很反常!
“记住一点,不久后,这里就会有女主人了!”
“啊!”
入夜,“凤凰涅盘”的楼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进去之人都是锦衣玉带,不用看都知道是非富即贵之人。
突然,一抹佝偻的身影走了过去,在经过“凤凰涅盘”门前的时候,脚不小心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脚啊。”
那人抱着左脚哀呼起来,似伤得不轻。
“老婆婆,你怎么了?脚受伤了?”
门童赶紧走了过来,询问道。
“孩子,疼啊。”
人影抬头,满是皱纹的脸上花一块白一块,身上穿着打满了补丁的衣服,一看,就知是乞丐。
“怎么办?”
那门童回头看着另外一个门童问道。
“我去问问妃儿姐姐。”
门童迅速离去,片刻后,白妃儿走了出来。
“大娘,还能走路吗?”
白妃儿蹲在老者的身边,轻声问道。
“不能啦。”
那话音中还透着风声。
“小四小五,快,把婆婆扶到后院,我一会儿过去。”
“好!”
而此时此刻,“凤凰涅盘”对面的楼上,冷逸寒直直的站在窗前,看着楼前的一幕,黑线早已挂满了整个额头。
装成那样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