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龙空不提此事还好,那眉宇神态都让聂空回想起儿时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想到祖父想到父亲想到亲人们在黑煞寨惨死,想到聂家那个由来已久的诅咒。
“啊!”聂空很是愤怒的挥了下手臂,开启记忆的长河,将那一段段残留在脑海中永生不能忘的记忆翻出来,以精神力控制,形成一幅幅画面呈现在聂龙空的眼前。
聂龙空也看傻眼了,自己的血脉怎么一代不如一代,还有什么可笑的诅咒,最初聂龙空是又气又恨,恨自己的子孙不争气,当他看到一个个子孙付出了足够的努力却没有收获,一辈不如一辈的时候,终于发现了问题,到了聂空出生,聂家全门皆被灭,强忍住内心的愤怒,那些敢于对自己血脉动手的人,都必须死,一个都不能饶。
聂空的奋斗史,绝对堪称草根的逆袭,一个个对手,一点点难关,过程有多么艰苦聂空没有回忆,但聂龙空并不难猜到,直到复述丁天下那些话的画面出现,聂龙空才真正的呆愣住,才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
“缥缈峰,我出去之日,就是你覆灭之时。”整个弃遗之地都充斥着聂龙空的愤怒,几道强大的神念一扫而过,隐隐都带着警告意味,却又不得不无奈的接受现实,这个狂人又受了什么刺激,又开始发狂了。
“不修武,也挺好的。”聂空叹了口气,这件事归根结底虽是聂龙空的责任,可却实实在在怪不到他,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选择规避风险或是将麻烦后患解决。事已至此,还有留在圣天皇朝聂家的血脉,正统一说一直是各个强者分别血脉的唯一认可方式,但在后辈子孙都一一陨落只剩下这么一个直系子孙,聂龙空对聂空讲述的聂家现在情形还是很感兴趣的,实际上这些人都算是聂龙空的后辈,有家人的消息,他那颗冰冷了三百余年的心,升起了一点点的暖意。
听完聂空的复述,聂龙空不自觉的点点头:“是啊,不修武也挺好,生老病死活在凡世荣华富贵之中,或许你做的是对的,既然没能力时刻留在身边照顾,就不如让他们走上另外一条路。”
聂空将虚无印展现出来,聂龙空先是一惊后是理所应当,当他看到虚无印四个侧面皆无蓝侵只有底部密密麻麻排满了蓝侵时,脸色一变:“我本以为这是一点小小富贵,当初也是不知这东西为何物,本想临走给家里留点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天地至高器,在万年之战中受了重伤自我封存,看来是我害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身中蓝侵之毒被发配到这里来。”
他一开口,聂空就知道误会了,一个在海吞江口中狂傲到从不曾向任何人低头的男人,连续在自己面前间接表达出歉意,委实不容易了。
“没人听得到我们说话?”聂空问了一声,聂龙空摇摇头:“还没几个敢在我面前偷听的。”
“我并没有中毒,我还能解毒,虚无印中毒的情况远比这严重得多,是我一直来在吞噬它体内的蓝侵,才有今日的虚无印。”
“这不可能。”聂龙空直接就打断了聂空的话,以他修炼至今的强大面对蓝侵都只能是压制到体内一角不敢妄谈清除,他承认眼前的血脉至亲很强大,小小年纪就达到了涅槃武神的巅峰,做的比当初自己都要好得多,可要说他能够解除蓝侵之毒,怎么说聂龙空都不相信。
聂空左右看了看。聂龙空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拉着他的手,周遭景致一变,灰尘密布的洞**,有着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四个石凳,一股沉闷的气息从上而下压下来,直让人喘不过来气,聂空刚进入这里差点被压得跪下来,运转气息调整体内呼吸模式才勉强撑住。
“这里是弃遗之地的边缘,距离弃遗之地与大千世界的屏障只有数百丈距离。”聂龙空很自傲的介绍着,不料聂空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反应,虫族能够自由出入弃遗之地,这也证明弃遗之地的武者肯定是不如虫族的,就算是大千世界他也有所怀疑,是否有人拥有轻松打开这条道路的能力?
聂空的手指点在了聂龙空脖颈处的蓝侵纹身,神秘火锈形成的小小独角附着于中指之上,正好与聂龙空脖颈处的纹身接触。
重病需要下猛药,聂空就是这样做的,一下子将先祖脸颊处的蓝侵,吞掉了一大块,密密麻麻们的蓝侵,要是在往常他一定会一点点剥离,此刻是要让对方信任自己的能力。
多年来,聂龙空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勉强压制着蓝侵无法扩张,但也只限于对方无法扩张,不能限制对方的成长,从没有过如此通透的感觉,就像是大热天的洗了一个凉水澡般,感觉浑身上下难得的清爽,恨不得靠躺下来睡上一觉,自从被蓝侵之毒侵扰,多长时间未曾好好睡上一觉他自己都忘了。
“来来来,再……”话说一半又吞了回去,他看到了聂空略显难看的脸颊和身体内快速流转的气息。
“臭小子,逞能干嘛?”聂龙空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多少年了,不曾有过这种感觉,有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相信并付出,也很久没有过一个人愿意对着自己付出。
聂空就感觉体内翻江倒海,像是喝了一大杯浓烈的烧酒般,需要运气慢慢将其化解,一阵阵眩晕和恶心的状态奔涌而来,贪多嚼不烂。
一阵磅礴的能量从身体外进入身体内,驱赶着体内的气息也更为效果轻重缓急分清楚的速度,帮着聂空运转气息,本想着帮助他打通一些可能还闭塞的穴窍,一进入聂空的体内他才发现,完整的脉络是完全畅通的,每一条经脉都被扩张到了极限,经脉内的气也不愿意与外来的气融合,聂龙空的气若是处于弱势还好说直接被聂空吞掉,他的气处于完全的强势状态,在聂空的体内是寸步难行,除非他使用强横的手段以侵略者的态势破坏性进入。
聂龙空自不会如此,断了想要帮忙的念头,多年的修炼习惯让他很快从兴奋中转醒过来,屁股搭在石床上盘坐修炼,每挤出的一点时间修炼,就有可能是你比他人强大的那一点。
聂空这一坐就是数天,同样是石头还有又臭又硬的,还有风化要成灰的,坚硬程度不一样,聂龙空体内的蓝侵已经跟虚无印内不相上下,都是顽固分子,都已经在他们体内尝到了甜头,一旦遭遇攻击反抗的意识格外强烈,若不是神秘火锈随着聂空的实力逐渐变强,还真难啃下这块硬骨头。
“那你进来做什么?”聂龙空敏锐的睁开眼睛,开口询问,他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聂空是来救自己的。
“找一个人,我要得到他的某种能力,出去救治我的女人,天火疾到了需要龟息维系生命延续的地步。”聂空也没隐瞒,直言不讳。
“有出去的办法?”聂龙空被困三百年,尚且还在寻找出去的办法,乍听此言略有失态。
“我可以等,等到种族大战爆发,你们整日与虫族展开什么狩猎,不也是抱着一样的目的吗?想来虫族也是想要持续保持这里人的愤怒,才会不断的提供资源,不求这里的人完全投靠他们,只求这些人出去后会愿意掌控权柄,多年来与虫族的战斗,待到战争真正到了不可化解的生死一战,我想如果是这里的人拥有着大千世界的话语权,宁可与虫族签订互不侵犯协议整日大战没有小战不断,也不会真的与虫族拼命。”
聂空顿了一下,道出最后一句心里话,正是因为这句话,他才做出以上所有的推论:“人,是这世界上最难以应付的生命物种。”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争斗既然不可避免,因为利益因为权柄因为底盘因为门户之间的战斗,与因种族不同而产生的战争有区别吗?
整个狩猎,虫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抓捕一些人类,不杀,教他们一些能够抵御蓝侵之毒不死的方法,让一群等死的人升起生的希望,慢慢让这种思维成为大家的惯性思维。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双方互相利用罢了,只要虫族交出解除蓝侵之毒的方法,未尝不可以双方开通往来。”聂龙空哼了一声,也将弃遗之地内这群大能者的真实想法道出。
我们既然被放逐了,不管是不是愿意,这都是不争的事实,解除蓝侵之毒为了自身的存活,大千世界内多一些虫族又如何,就如同兽族一样,存在即是世界的组成部分,大家能够接触兽族的存在无非是普通人怕猛兽的先入为主思维,修武之后碰到同样修武的兽族就不觉得奇怪。
虫子呢?不过是大家忽视掉的存在,是大家随手可以覆灭的小物种,它们的存在是破坏世界的构成结构,却也被人类同时轻易或是故意或是不经意间的摧毁着。
说来说去,私欲还是心中那头猛虎,是自己的,不是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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