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没说什么,周文染却不平静了。
她对这封信有许多不一样的认识,毕竟是来自于秦书海的信件,那少年于她而言,总有些不同寻常的意义。
自己的“愧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对自己的“平和”,也不是什么问题。
关键是,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已经没有书店了,他的身边,还会有人与他争辩书中文字的意义吗?
不知为什么,周文染心底有些酸楚。
终归是没多想。
……
这几天,终究是得不了长久的平静的。
东北总有人蠢蠢欲动——说是那日本的驻军又有大动作,可能密谋着什么。
“演习”不时有之,还有时不时就会出现的“南下”和北上,让在这的周文染都嗅到了些许不对劲的气息。
可,终归是“管不着”的。
东北远望,那是他的方向——她,对不起他。
可终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手中账册打开,上面一行行。
……
周文染的生活,在北平也是“稍平”。
较之前少了许多激荡起伏的风云,她倒是觉得,在胡同里享受岁月也是一种福分。
夕阳西下,雇一辆黄包车。回到巷子口,胡同里总能遇见些熟悉的人物。
那些长辈总是乐于打招呼,时常跑过一两个少年,也常常停下来。
“周家这闺女也是的——我听说,那周生纱厂那样大的厂子,都是她在管。”
“人家可是大学生,大户人家的规矩,我们不懂。”
偶尔听到那凉棚下打着牌的老妇人开着玩笑,周文染走过,却在远处稍停留。
“不过再大户人家,不也有一样的恨?”
……
这话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周文染正觉得烦,匆匆两步回到了家。
宅子里,长兄正襟危坐,看着自己这个“三妹”,眼底含笑。
“哥!”
像这样,总是大事不好。
“你啊,别老是那样不安分!”
果然,被教训了。
“现在局势不太好,蒋委员长正为南方的事情焦头烂额,少出点风头!”
长兄总是为了自己好的,说出来的话里不改的是浓浓关心。
……
于是,周文染确实按照长兄说的,“安静”了几分。
可这个“安静”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安静,周文染的性子怎会这么容易改观?
虽看着收敛,可做的事情是从来不少的——每日里抱回家的一堆账册里,有自家纱厂的,也有些“不知道来自哪里”的。
让长兄看了总是摇头。
可事情并不总是那么一帆风顺。夏季很快就到了闻声,西历的九月是秋季的开始。
这时候,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黑夜无声无息地变长,冬天的风险在酝酿。
……
总有一天夜,是不安宁的夜。
东北遥遥不知多远,那边远道上有人影浮动。
夜色深深,可这一夜,从不平静。
爆炸的声音伴随着飞起的钢轨和枕木,再过不久,炮声响起。
清晨血色中,可炮火依旧没有停息。
没有人还在睡梦中,惊恐的双目看着清晨的火光。
消息随着电信传回去,北平也哗然。
倒是屋里人皱眉,些许忧虑总头疼。
“怕是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