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岁月正悠悠,转眼逝去的又是青春年华。
那么一刹那,北京改名北平已经不少时候了——现在已经是民国二十年的春日,连林若楠的稚子都已经能说不少话了。
可是,周文染依旧是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是很罕见的——毕竟虽说男子“三十而立”,此时娶亲还不算太晚——可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周文染已经三十岁了,再不婚配,就真的晚了。
不,是早就已经晚了!
……
“三妹啊,看来我周家还真的要指望你来供养着了!”
边上的周文礼笑着,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之前那毛头小子能比。
“我家文染,终究是我家的啊——没有哪家公子看上?”
他笑着,让周文染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大哥,你又说我笑话!”
她怒了,看着自己大哥,那一刻带着威慑的目光直勾勾显现出来。
“文染,你——大哥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打算!”
周文礼“笑”了,看着自己妹妹。
“我可是在帮你!”
……
帮,帮,帮个什么帮!
周文染有些郁闷,回到自己屋里。摊开账册,勾选上面的栏目出来。
“这两个月,冲击还是很大。”
南方的几大家族用廉价的产品竞争,自己家现在已经走到瓶颈处——虽说还是能赚钱,可赚到手的钱已经少了很多了。
还要匀出很大一部分,用来“资助”南方的战斗。
其实,南方的战斗根本不需要多少资金援助了——那“根据地”里面已经囊括了不少乡村县城,很多东西都可以自给自足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要求”,让自己“贡献”。
“总要付出的嘛!”
这是自己曾经听人说的话。
……
就这样“付出”,周文染已经持续一年多了。
之前那只进行了三次就被别人发现的“交通线”终究是有太多弊病,后来重建的这一道比之前好太多——可是,再好,也是缺了许多。
天津租界上的那一家书店,终究是没有了。
书店的店主,还有那经常和自己辩驳书中观点的人,要么不在了,要么在南方相隔万水千山。
还有那作家,“林下苔”的书终归是不会再出新的章节,因为那人,早已在法场上失去生命。
这些,都被记载账上——有些时候翻出那痛苦的记忆,她的情绪还是会长久低迷。
“这世界,终究是太难看到曙光了。”
……
踱步,不时离开老宅。
北平已经习惯了当一个故都,尘灰降下来,城市的风景也和以往大为不同。
静下来的北平,比之前的北平少了些光芒,却比从前多了不少恬美。
这就是自己熟悉的城市,可熟悉的城市里面,总有不一样的消息。
“西洋的经济危机越来越严重了,已经两年多,依旧没有走出困境!”
“又有一家邮轮公司破产,从天津上海去欧洲的船期有变!”
这样的消息不知何时从报纸上堆起来,逐渐投射入众人眼底。
“所以,有些人,就活该被压在下面吗?”
生活,早就让不少人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