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楠在北平的南城住下来,那两层小楼上多了一个频频向东南方望去的女子。
那女子身边总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相伴——名叫周文染的这个“陪伴者”,时常带着这女子在附近的街巷中游转。
“你之前问的天津的事情,还没有更多的消息——不过,你的那位‘林下苔’,现在大抵是无恙的。”
无恙,只是还活着而已——都在大牢里了。又怎能真的没事?
林若楠看着自己身前的周文染,心底却是一暖。
她,现在是在安慰自己。
她听得出来,却第一次没有责怪。
……
“这又两个月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养起来。”
林若楠总是和周文染相伴走在楼下的街巷,又总是听着这位“朋友”的絮絮叨叨。
“我——”
“多吃点东西,不然,还真让人觉得是我周家苛待了你!”
周文染嘴里说着的是“讨嫌”的话,眼前林若楠抬头,终究是坦然面对问题了。
“那——我只是还在担心。”
她心底一阵阵抽痛,又有谁能知晓?
哪怕自己这“朋友”,也只是个“朋友”罢了!
……
才四个月,并不凸显。可林若楠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小腹,惹来周文染一阵“鄙夷”。
“倒是去散心,也好过闷在这里吧!”
哪怕那边的阴霾依旧在,生活还是要照样过。
那作家是真的在狱中过得艰苦,可自己也可以在这里过得安逸——周文染不觉得这样冷血,毕竟,人总要往前看不是?
被林若楠见着了,见着她嘴角的苦笑。
得,这女孩子还是没走出来!
她不由分说拉起那女子的手,同往年一样带着她离开京城。
马车上,看着外面景观。
……
冬日的风很大,却还没到飘雪的日子。
永定河的河水早已枯落下去,河滩上乱世细沙一片。
宛平城屹立在河边,三丈高的城墙上青苔述说着这座桥头堡的沧桑。
“这里,还是我们年少时来过的。”
年少,何时是年少?
十年岁月转眼过去,他们早已不再是从前青葱少女——眼前的景色多了秋冬的肃杀,少了之前来此处的春韵。
“秋晚了,很快就是最冷的寒冬。”
木然讲着,林若楠的眼底还是有泪花。
“寒冬之后,总有新春的光辉。”
周文染回答,却是劝着朋友往前看。
“是啊——可是,明天,还要等多久?”
她已经有些看不到希望,只是在深夜中下意识前进。
……
“或许很远,或许近前。”
卢沟桥边上坐下,草丛里看着那边车马慢。
“南边不是已经将根据地建起来了吗——看样子,总有一天会好转的。”
周文染眼底是希望,林若楠看了也不禁被感染。
是啊,总有一天会好转的——现在自己所面临的,不过是暗夜中的波折罢了。
“可是,我们还是救不了宋哥哥!”
她的心底已经没有那么悲伤了。
“那就往前看——或许今天是无能为力,日后还有机会!”
虽说,依旧是安慰,可,林若楠心动了。
“那就——那就等日后吧。”
她的目光,终于恢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