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一天的晚上,对于秦书海来说总是带着许多不一样的含义。
他在自己寓所,总也睡不着。
倒不是辗转反侧,而是连床都有些不大愿意挨着——他在床上躺了片刻,却忽有所感从床榻上起身——他在桌前坐下,想着写下一封信件,却又在那片刻明白了什么,猝然止住自己的动作。
自己刚刚究竟是在做什么!
秦书海还记得之前组织上的训诫,要他们尽量收敛一些,减少“不必要的互相联系”。
“难道,我真的是——”
想到古来商纣周幽,他的心底有自然的警惕。
……
自己,真的是走到古来英雄常见的境地了啊!
他自嘲,正是无眠的原因。
想要睡下,却迟迟不曾睡下。窗前点灯,者本来已经熄灯将眠的人却愈发清醒了。
“看来损失需要多想想了。”
今天晚上被朋友相笑,他自己也明白了一些东西——自己和她,在外人看来,已然是一对。
可他知道,他和她之间依旧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道鸿沟,真的可能消失为无形吗?
他真的不知道。
……
“朋友,无关乎阶级;同志,需要的是相同的志向。”
“如果心中所想是万民安定,生活有所依托,不至于出现饿死人、冻死人的现象。你和她,就可以当同志了。”
只是自己父亲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秦书海今天深以为然。
她和他之间,最大的距离,并不是自己和她之间迥异的阶级,而是自己心中的屏障?
“没人会知道知道你未来的路,所有道路还需要你自己去探!”
这话在秦书海心底回响着,他只是刹那就明白了。
床上看得到窗外星辰,冬日的夜色往往是最为绚烂的。
“我明白了。”
他像向前,接近她。
拥抱她。
……
想是想,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文染在北京,秦书海在天津,两个人之间隔着上百里路——这让秦书海在奔往周文染所在的地方之时,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悔自己的决定。
好几次从寓所向火车子安那边行去,可每一次都是在还没到火车站的地方停下脚步,掉头回去了。
秦书海一次又一次犹豫,一次又一次嫌弃自己的胆小,可一次又一次还是胆小着,回头的时候都是叹气。
这叹气就让冬日变成了春照,就让大军从南下改成北上。
就让那两支队伍,从城市转到农村,走上大山。
这时候,他终于有勇气不在半途退回来了。
原因很简单。
只因为,这一次不是他要去北京,而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刚刚从北京过来。
……
作为周生纱厂新晋的经理,周文染在大多是时候都是在北京操持事务的。
在父亲的指引下,倒是重新拿回京城附近的不少客户,还拓展了些新的业务来。
便是让现存的北京、天津两座厂能真正地满员开工,让周生纱厂从之气那的大难中缓过气来。
这,就是“缓过气来”了。
可不仅仅要缓过气,她还要有所作为。
刚好,那边来了信——是秦书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