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书海来说，文染想着什么，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前在和兄长，还有和自己熟识的那些同志的讨论中，他早就得到了一个结论。
“周家三小姐是可以争取的，拉拢她，我们可以得到很大的方便。”
这方便又有很多方面，特别是上面的人，罗列了一行又一行。
“周家的兴邦酒楼在大江南北都有分号，这酒楼，还有和它一起的古董店等店铺，是一张现成的交通网。”
“周家的周生纱厂下有近万工人，争取了周家，就可以让这近万工人为我所用！”
“周家大公子是小学校长，拉拢他，可以感化不少少年！”
“周家和相关几家关联紧密，可以以之为切入点，介入更多家族……”
反正是利处多多。
……
对于秦书海来说，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都是“借助周家的利”，都是在利用人家。
虽说“人与人交往，实际上是互相利用”，可秦书海觉得，一旦涉及了“互相利用”就不那么纯洁了，他内心过不去。
他尽量让自己不是那么像“带着任务接近别人”的样子，走在周文染身边，去倾听她的话，去问她的心声。
“你是不是觉得，这书上写的有些不切实际？”
他口袋里露出那本书一角，确定她看见就收回了——等着她回答的时候很焦急。
“是有点觉得——不过，其实也不是那么明显。”
她笑了。
“至少里面讲的这些东西，在北边苏联，是实现了的。”
她的话，总让秦书海欢呼雀跃。
……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秦书海正雀跃，却听着女子缓缓的告诉。
“其实我觉得，有房子住，有几口饭吃，衣服穿得暖，就够了——你看我家，一年年赚回来这么多银子金子，还不是放在房子里堆着落灰？”
“如果花出去经营，明年回来的是更多的金子银子；拿去买什么奇石异宝，拿回来吃不能吃，穿不能穿，摆在厅堂里充排场，不一样是落灰的？”
她苦笑。
“还需要派人来擦洗！”
着话一个个字说得，秦书海心底可是波涛起伏——你这般有钱，嫌弃那钱没用——我们倒是缺钱呢！
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唉——其实我觉得吧，我爹也是奇怪了，现在还想着加大规模，说要在两淮，在广东，再建几家分厂——还要赚钱！”
转过头来，看到秦书海诡异的神色，知道自己刚刚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补救着。
“我就是发牢骚！”
……
秦书海无语了。
你这个“发牢骚”，倒是有些不对劲。
不过——你既然觉得钱多——
“文染啊——”他刻意半途顿下，查探她的反应。
“怎么了？”她浑然不觉。
“近来来书店买书的人不比从前，加上我哥有时候花钱有点多……”
心底默默求的是自己长兄的原谅，希望自己表哥不要计较——他把其他同志花的钱转到他身上的事情。
“你，是像打劫钱多的人了？”
周文染“恍然大悟”，随即笑了。秦书海懵了，看着她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所措起来。
“好，等下不把你家书店搬走一半！”
她乐了，秦书海才把心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