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到头,是周家的几件事“坏了规矩”。
周文染接触了那些人,心思发生了变化,对待工人比其他家好太多——这样的做法势必引来工人的欢心。从别处来周家当工人的多了,厂子的增产有了保障。
但,也出了问题。
那些年轻人看到周家开设的纱厂这么好,怎还会去其他家“自找苦吃”?久而久之,其他工厂就没什么工人去了。
那些原本就在这些工厂里面做工的工人,听说周家“这样好”也或多或少动了心——这动心的结果,就是几场自发的示威和罢工,要求厂主提高待遇。
于是——惹来祸端!
……
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势力作祟,周文染不知道——不过,从大学毕业整整一年的她,怎么也不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侮”的小姑娘了。
她变了——变了很多。
“你们的心思我还能不懂?就是不舍得花钱!”
不就是人家生病给些抚恤,老了按照工作的时间予以奖励——周文染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私心,毕竟是为了“和敌人妥协”。
自己付出的也不多,只是从利润中分润出两成这样子。
可,她忘了,自己并不能代表全部人。
“周生纱厂的这些做法,就是和整个武昌的其他厂主为敌!”
“周三小姐,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乎是撕破脸的情况,自然是不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不欢而散的相会,换来不知多少隐患!
……
“三小姐,还请你避一避。”
散了,杨俞的脸色带着忧虑。
“杨叔,你是说,我这样是触怒了他们,会被他们报复吗?”
周文染坐在椅子上,压着双手。
“我会小心的。”
“不,恐怕不是‘小心’不小心的问题!”
杨俞到底是在武昌呆久的人,看什么东西都比刚来一两年的周文染透彻。
“我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他劝说。
“那样,我们可以告他们!”周文染还是年轻。
杨俞苦笑,真能告官就好了!
“他们会处理好证据的。”
“那不是有我三叔他们吗?”
“远水不解近渴,此处不是湘南!”
“那——”
周文染沉默了。
这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一贯以为,这事情与她无关。
……
这一天之后,周文染还真的照做了。
很少出门,出门也带上两个家丁当保镖。常去的地方也少了不少——她觉得,这样总没什么事了。
可惜,她想得太简单了。
三天没有事情发生,五天没有事情发生,第七天的晚上,半边武昌城被火光映红。
……
在寓所的周文染看着天边的火光,心底一紧。
这——这是分厂的方向!
她刚想出门,却被杨俞拦住了。
“你去也没办法,都烧干净了。”
一时间,莫大的伤心涌上心头——都烧了?
“一定是他们干的!”
“是,但是谁知道是他们干的?”
杨经理的话总如一桶冷水,泼在周文染身上。
“那——我们怎么办?”
“这口气只能咽下去,不然——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