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自然是不会平凡无事的。
身为“买书的人”,秦书德来到京城不仅仅是买书——同样的,身为“服务的人”,酒楼上的谢子才也不仅仅是在卖菜。
他的生活,自始自终都充满了两面性。
下去找厨房做了那几道菜,心中却计较着秦家那位点菜的顺序。
“这样——再是这样,这是要与上海联系?”
“这菜还真的不香了。”
那饭菜一样样点上了,倒是样不错的大席面——可那里面蕴藏的消息,却是有些不对劲。
“军警已经警惕了?”
他心底有些不安宁。
……
酒楼里,他还有别的心思。
周家是很不错的人家,给的雇金不少了——比附近的许多饭馆好不少,这也让在这里做工的他们,天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
可终究还是工人罢了。
谢子才知道周家对工人的优待,而秦书德、秦书海两兄弟给他的消息也充分说明了些。
“可惜,周家真正能说上话的那几位,总是不好联系上。”
谢子才记着雇主家的事情,终究是有点惋惜。
……
这天晚上,有时同样在街上同行的。
秦书德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和谢子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两个早就可以说是最熟悉的“熟人”,互相之间可不能再熟悉。
他两个也是不时聊起些外面的事情的。
“周家的二房已经迁去南方了,说是要继承他们家二老爷的旧业。”
谢子才说着,看向身边的秦书德。
“你说,若是能让周家这几个和我们一道了,会怎么样?”
秦书德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周家可是从前清时期就开始当官,现在既有当官的人,又有经商的人——这,怎么能说的动?”
“你弟弟不是给人家三小姐看了那书吗?”
“这件事是意外!意外!”
……
说着,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前途未卜”两个字,在心头如影随形。
“我们还是太弱——那些个资本家,哪个的工人不比我们的人多?”
“这是好事啊——这说明,储备的力量不小,前途还可以期望!”
两人谈话,不知怎么就有了分歧——可接着就不对劲了。
“我说,你这种悲观的想法不对——这正是一个属于我们的时代,欣欣向荣的工人必然会——”
“我说,现在还不到时机!”
“你——你是不是动摇了?”
“我没有——倒是你,有些冒进!”
路上走着,绕一圈又绕回来,刚好见到兴邦酒楼里的掌柜。
“小谢啊——朋友吗?”
他一句话打断这边两个人的谈话!
……
“刚刚,你做得太冒险了!”
好半晌,秦书德才缓过来。
“是有点——那再回!”
自然是不能太放松警惕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道路上,先是秦书德回了自己住处,而后才是谢子才回到酒楼。
“打扫”下院落,后院有公寓——他在自己桌前坐下,点起油灯,展开一个小册子。
草草写下几句话,却是一些“现状和对现状粗浅的看法”。
合上小册子,贴身收好——转头,却是南方。
窗外夜色黑,此处油灯一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