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来四九成的不止周正德和周文染两个人,大公子和夫人洛敏也来了——再带上几个丫鬟与仆人,加起来也有十几之数。
可京城居住的地方就是那么小,四合院主屋里没有几间空的房间。
说到底就是“一间小屋睡不下许多人”,到头来只能叫朋友来——周正德叫来那一同办厂子的吴和平,两个人目光交汇。
“谨行弟,这就是你子女?”
吴和平每天定时来这里转一趟,见到了周文礼和文染两个也不吃惊。
“可以啊——还带着这样多丫鬟仆人来,比我那两座新宅子里人还多。”
吴和平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可周正德不给他机会的。
……
“两间新宅子——你又在哪里买宅子了?”
“你这是那时又花钱了?”
连着质问让吴和平退避,连连解释说是“去年年尾买的忘了报备”。
“你这花的的公中的钱还是自己的钱?”
“我说这厂房开多了,机子买多了,人也雇多了,东西也卖多了——到头来赚的钱还是那么点!”
周正德几乎是不由分说地质问让吴和平花了好大劲才得以插一句话进来。
“我——这不是我的祸啊!”
“这辛丑约立下后洋人的工坊越来越多,本来就不能赚到多少钱——去年那又是有天灾,怨不得价格猛涨!”
不知为什么,周正德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另一种心情。
竟是有些委屈!
……
这边动静着实把那边女眷下的够呛,周文染依偎在母亲身边,怯生生看着父亲和“伙伴”交涉。
她带在身边的丫鬟“画儿”倒是自觉护在一旁,为主人解读遇到的事情。
“这是——二爷他怀疑财货被人贪墨了。”
她到底比十岁的文染大几岁,对这些懂的比她多不少——目光中多有几份好奇,自己倒也找了个更好的地方去看。
“这一次,二爷好像想让我们去吴爷的新屋住下。”
画儿往日就对这些感兴趣,分析起事情来头头是道。
“看——吴爷他在解释!”
“别看二爷现在是没关系的样子,他实际上多疑得很——保不准今天晚上就要通宵对账册了。”
“其实也怪不得吴爷——这几年洋人的铺子不再采买东西,本国的商户又是赚了一笔就转向买田置地的——要不是之前降了价,怕是卖出去的东西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生意难做啊!”
……
画儿在这边抱怨,洛氏在那边不安。
她只是三小姐身边一个小丫鬟,凭什么会知道这样多生意上的事?
连她这个在枕边当夫人的都不怎么知道!
这画儿,莫非……
她越想越心惊,不自觉就开口质问了——“画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是书儿跟我说的。”
一歪头,她答的自然。
是书儿?
洛氏心头浮现出另一个丫鬟的模样,是前时大老爷买来后安放到自己那里的丫鬟。
难道,她和自家那位……
“书儿还说,每次二爷跟你讲起这赚了多少钱的事,你总是厌倦叫她不说了。”
画儿似乎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补充解释却不知越描越黑。
“在边上偷听,这还了得?”
洛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心头却想好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