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过。”梁艳俊说着摇摇头:“问也不会给说。不过,在家里待了这十来天,倒没见有来要账的。
“要是没欠赌帐,说明陷得还不挺深。”梁龙勤从嘴里拿出烟袋锅子,说:“赌桌上输红眼的人,什么也敢往里押。”
“终究还是岁数小,禁不住诱惑。好好说说他,改了也就好了。”宏远娘说:“门市都折腾起来了,不干怪可惜的。”
“干买卖确实比种地来钱快。不到半年,就挣了二十多两银子。咳,也许就是这钱来的太容易,才让他起了这个念头。看来,我没这个福气。”梁艳俊说着又掉起泪来。
正说着,宏远爹进了门。当他听说了梁艳俊的情况后,气氛中带着惋惜:“这个混账东西,有了个钱儿就烧成这样。我说多半年了,也听不到你们的消息,原来跑镇上做买卖去了。”
“程杨离着这里二十多里路,离着仉郝村还十六、七里哩,我都很好回仉郝村。”
“那,你打算怎么办?”宏远爹问。
“我不回去了。你给我找个活干,我挣钱养活两个孩子。”
“这是说的那里的话呀?!两口子还有不革气的。吵过也就没事了。”梁龙勤说:“吃了午饭让你二哥用小驴车送你和孩子回去。”
“爹,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想想,原来家里这是十五亩地。卖了七亩,拿去买门市进货了,还剩八亩。一家老小六口,你说,这日子还有好过吗?我寻思了一夜了,就是还和他在一起过日子,我也得回来沾娘家哥嫂的光,给你们打工挣钱。我一个女人家,又不能上别处去。”梁艳俊说着,又哭起来。
“好了,你别哭了。打工的事先撂一撂。”宏远爹说:“我问你,你们卖了地做买卖,那,现在的门市,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赌气子回来了。他父亲把他扭回来,正气不顺呢。一家人谁也不提这个事。”
“咳,你们有门市闲着不用,你二哥嫂就为没门市发愁。你们兄妹俩,怎么就差这么些个呢?”梁赵氏乜斜着梁艳俊说。
梁赵氏如今在孤儿院当副院长,管着亲生女儿梁艳秋在内的五个工作人员。又在食堂吃饭,既体面,又滋润。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继子两口子给的,便想趁这机会奉承二儿子、二儿媳妇一番。却没考虑一句话不能劝两家,把继女梁艳俊说的脸一沉,低下了头。
宏远爹见继母的话刺激了梁艳俊,忙说:“二妹,你也消消气,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只要改了就行了。你们要是还愿意干买卖,我可以资助你们,把门市再开起来。”
“二哥,你千万别这样说。那里的风气不好,赌博的人很多。孩子他爷爷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他扭回来的。为的就是让他离开那伙人。”
“嗯,也确是这么个理儿。”宏远爹皱皱眉头说。
“二哥,你们要是急着用门市,我给孩子他爷爷说说,你们先上那里去。”梁艳俊说着把嘴一撅:“反正我是不去那里了,一想起来都伤心。”
“要不这样,”宏远爹说着,面向梁龙勤:“爹,让德兴哥到程杨镇去开门市,和三弟一样,我按批发价供货,利润全是他的。让二妹他们接管草编包装袋生意,在咱眼皮底下,二妹夫也就不敢再赌了。”
梁龙勤猛抽了一口烟,吐着烟雾说:“这话你千万别说出去。为了我自己的女儿女婿,把亲侄子撵到二十多里地外,你让我的老脸儿往哪里搁呀?!”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其实,他们都愿意自己干。”宏远爹笑笑说:“德恩哥给我说过好几次了,再要开门市,想着他点儿。看样子,他也想像三弟这样,开个夫妻店儿。”
“他说的是在咱本村里吧?”梁赵氏问道。
“咱本村已经有了三弟的粮油果品门市,现在又有了草编包装袋门市。他自然指的不是这里。”宏远爹解释。
“要是让三恩两口子去程杨镇呢?在那里戳个门市,比在农村小集儿上强。”梁龙勤若有所思地说。
“这样的话,二妹他们就没处去了。”宏远爹摇了一下头。
在一边捡耳朵的梁晓乐听得心潮澎湃:总感觉人手少顾不过来,怎么就没往亲戚和院里人身上去想呢?!就着这个机会,多戳几个门市,把事业再往前推进一步。
梁晓乐这么一想,赶紧与宏远娘对接了灵魂:
宏远娘(梁晓乐):“要不这样,咱在王军集上买一个门市,和二妹他们的兑换一下。王军集虽然比不上程杨镇,但离着咱家进,取货方便。大家也能互相照应。”
“嗯,以门市换门市,这倒是个法儿。”宏远爹说着,又问梁艳俊:“二妹,你看呢?”
“我知道二哥二嫂都是为我好,我没什么说的。只是,这事的看他改不改了,要是还不改,我宁愿在二哥二嫂这里打工,也不去那里跟他治气。”
宏远娘(梁晓乐):“二妹说得对。一切取决于他的态度。咱私下里商量好了,你心里好有个底儿。”
梁艳俊点了点头。
“过晌我送你们去,探探他的口风。”宏远爹有些高兴起来。
有了路子可走,梁艳俊也不再掉眼泪儿了,便于父亲继母哥嫂说起家长里短。
没等宏远爹送梁艳俊,中午时分,仉建营一脸愧疚地进了门。
原来,梁艳俊领着孩子出了门以后,仉建营的父母把他好一顿数,愣逼着他来梁家屯村向岳父和妻子赔礼道歉,然后把梁艳俊母子三人高高兴兴地领回家去。不然的话,他再也别进这个家门了。一个人愿意上哪里赌去就上哪里赌去,他们权当没生这个儿子。
仉建营思前想后,觉得全是自己的错。把个好好的买卖赌的做不成了,再要不悔改,真得就妻离子散了。羞答答套上了自家的牛车,紧赶慢赶,吃饭时赶了过来。
老院儿里上着锁。到小舅子梁德贵的门市上一打听,知道全都在二舅哥这边。仉建营表情立马蔫儿了下来。心想:这回人算是丢大发了。本想在老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老丈人下跪赔罪,哄转妻子跟自己回去。这样一来,当着二舅哥两口子,是跪也不跪?不跪显得自己没诚意,跪吧,实在是太难堪了。
仉建营扶着车辕,任大黄牛信步由缰,慢腾腾,来到宏远爹家。
堂屋里的梁龙勤、宏远爹等人,见仉建营来了,都绷起了面部表情。这让仉建营更加尴尬了。低着头子走到屋里,正在犹豫跪是不跪,忽觉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一般,疾步走到梁龙勤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书中暗表:这是梁晓乐用异能让仉建营跪下的。
梁晓乐知道这个时空的礼法特别大,闺女女婿犯了错误,老丈人有权利在自己家里惩罚他。赌博在当时是不被人齿的,就是孩子大了定亲事,人家都嫌弃,谁家也不愿意找个赌鬼亲家!
仉建营犯了这一大忌,梁晓乐从心里厌恶他。但又抹不去年下对他的好印象。这个人便在她心里矛盾起来。见他臊不达的来了,知道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联想到上午大家定的让其到王军集上开门市的话题,便希望他痛改前非,赢得梁龙勤和宏远爹的信任,把在王军开门市的计划落实了。
今天,仉建营的态度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要是悔改的态度不诚恳,梁龙勤和宏远爹,一定不饶他,王军集上的门市也有可能泡汤。
梁晓乐心里这么一想,便想当众扫扫这个犯了大忌的便宜二姑夫的威风。人只要跪下了,就是悔过的话说的不到位,梁龙勤和宏远爹看在他下跪的份上,也会给他一个面子的。
仉建营今天也是诚心改错。一跪倒地上,就做起了深刻检查。把自己如何不慎染上赌博,输了后如何想翻本,以至后来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的过程,挨着说了一个遍。最后表示一定要痛改前非,远离赌桌。
“说得到好听,你拿什么证明给我看呢?”梁艳俊揶揄了他一句。
“你要不相信我,我……”仉建营说着站起身,把宏远娘菜厨里的切菜刀抓在手里,对梁艳俊说“你要不相信我,我……我把我的食指和大拇指剁下来,证明给你看。”说着举刀就要剁。
宏远爹见状,上去抱住了他拿刀的那只右胳膊。
梁艳俊见他拿菜刀吓唬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对宏远爹说:“二哥,你别拦着他,让他剁!真要剁下来,也好长记性。”
仉建营一听,这是不相信我呀!此时的他,一心想表明自己的心意。脑子一热,也就顾不了许多了。用力一搡,把宏远爹搡出去老远。宏远爹拐着趔趄了好几个趔趄,幸亏被宏远娘扶住了,要不,非得摔个屁股蹲不可。
再说仉建营,见拿刀的右胳膊失去了控制,一咬牙,把刀高高举起,使劲儿地向着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根部剁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18wenku.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