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后的第三天,我妈从工厂里回来,对我说:“你好好收拾一下,跟我去厂子里一趟。”
我问去干什么?
她说厂子里有个很厉害的爷爷,原本是大学教授,后来年纪大了,退休了,在工厂里做个校验员,大家都知道他是大儒,所以很多人把自己家孩子带到他面前测试一下以后会不会有出息。
应该就是叫他测试一下智商吧。
我心里有点发憷,但是想着谭玉华给我的猪脑子已经喝了快一个月了,不管怎么说,胃和大脑离的也不是很远,这么久应该已经到大脑了!
也许我通过这一次能咸鱼翻身也没准。
趁我妈没注意,我拿我妈的软尺量了一下头围,看了一下还是50厘米,好像变化不大。我顿时又焦虑了!
跟着我妈去了她的工厂,厂子里机器声很是嘈杂,我妈领着我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那里堆满了各种模具,还有各种金属材料,各种工具,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正在那里戴着眼镜查资料。
我妈恭恭敬敬地对那个老头儿说:“窦教授,这是我闺女曼小惠,你看看这孩子怎么样?”
把我推到老头跟前,催我喊“窦爷爷”。我看看那个老头儿,干瘪瘪的,立马惊叹,这个世道造物主真的太神奇了,他姓豆,真的太形象太恰当了!
我第一次听闻有人姓豆,心里琢磨着他的姓,不知道是来源于黄豆还是绿豆的豆?
豆(窦)爷爷放下手里的纸板,站起来,和蔼地对我说:“几岁了?”
我说:“8岁了!”
我妈赶紧解释:“这孩子脑……上学晚!”
她想说我脑子笨,又怕人家教授不喜欢我,毕竟,所有的孩子,他们的爸爸妈妈说笨没事,别人说笨,那就不好玩了。
豆爷爷也没有废话,直接问了我一个鸡兔同笼的问题:一个笼子里有鸡还有兔,一共头有18只,脚有50只,问鸡和兔各几只?
这种题,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才一年级毕业,也就学个一根萝卜加五根萝卜等于几根萝卜之类的问题,而且他还不叫我坐下,还不叫我拿笔推算。
他拿这些直接考我,我脑子里顿时装满了鸡和兔,一下子多了好多头和脚,有长耳朵的,有带鸡冠的,毛还都不一样!
我觉得好多好多的小眼睛都贼溜溜地看着我。
咽了咽口水,问他:“豆爷爷,为什么要把鸡和兔放在一起呢?多乱啊!”
豆爷爷说:“这是算术题,你不要管他们为什么放在一起,你只管算就是了。”他也没有多说,只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又纳闷了:“豆爷爷,既然数的时候头和脚都数出来了,那么为什么不分开数呢?兔子头和鸡头又不一样,分开数,根本就不需要计算了,这也太浪费时间了。”
豆爷爷笑了一下,只说:“嗯,点数的人比较糊涂,所以现在叫小惠你来算算到底各是多少只呀!”
我继续说:“豆爷爷,那笼子是不是带盖子的?”
我脑洞开得太大,不按照常理出牌,豆爷爷再次诧异地看我一眼:“嗯,不仅带盖子,还有门!”
有门太好了!我愉快地说:“打开门开始数,鸡去左边,兔去右边,很快就能数完。”
我觉得我非常聪明,解决问题的能力特别强,猪脑子开始发力了!
豆爷爷咳嗽了一下,我感觉我妈的呼吸好像粗重了很多。
豆爷爷说那咱们换一个追及问题吧!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学过,我都快要跳脚了,豆爷爷这都遇见的什么人呀?两个人好端端地为什么要一个人停下,叫另一个人先跑,然后自己拼命追?
他们无聊也就算了,还来问我这个才8岁的孩子多久能追上?!我哪里知道他们多久能追上?
追的那人是骑车还是跑步追的?前面那个人是坐车的,还是骑车,还是步行的?他们会不会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自己追着玩,却叫小孩子猜猜他们多久能追及,真的太讨厌了!
我把各种情况给豆爷爷摆了一下,豆爷爷修改了好几次题目,比如都是步行,都是匀速……
我说:“那也不行啊,万一,前面那个人跑了,后面那人摔了一跤呢?”
豆爷爷最后一个答案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他摸摸我脑袋,和蔼地对我妈妈说:“好好学习,以后写作应该没有问题。”
我很开心地问:“豆爷爷,我能当作家吗?”
豆爷爷点点头:“能,你想象力很丰富,作家首当其冲的能力就是想象力。”
姓豆的多好啊,我都想姓豆了!
我一激动,就问了豆爷爷一个问题:“豆爷爷,你们家的人都姓豆吗?”
豆爷爷很惊奇:“是啊?怎么了?”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豆爷爷,你们的姓太好了。一家人都是豆豆!你看,胖的是黄豆,瘦的是豇豆,爷爷是老豆,然后是大豆,和小豆……”
豆爷爷这时候才弄明白,我把他们一家人都当豆子精了!
我妈看我还想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急忙给豆爷爷道谢,掐着我胳膊就拉出厂子,一路上,厂子里不断地有人过来打招呼:“胡姐,你女儿啊?好漂亮!”
我心情好的不行,但是我妈妈说过,一定要低调,不能太张扬。所以我一直笑眯眯地,不告诉别人我将来可是要做作家的噢!
一口气出了厂子很远,我忍不住得意地对妈妈说:“妈妈,豆爷爷说我以后能成作家呢!”
我妈啥话也没有说,噗嗤一脚踹在我腿上:“你这丢人的玩意儿!”
为什么呀,为什么又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