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来到玉家别院的大门前,敲响大门。不久后,便有下人前来开门,看清容鸢的模样,立时恭恭敬敬地将容鸢迎了进去。趁着这一瞬间,许多路人趁机往里头看去。然而却只是匆匆一瞥,模糊的光影掠过,并未看清什么。
“你们主子呢?”容鸢走进院子后,便问领路的下人道。
下人知道这位乃是玉无忧的贵客,乃恭恭敬敬地答道:“主子在书房。”
“带我过去吧。”容鸢说道。
于是,下人便带着容鸢一路往里,向玉无忧的书房走去。
路上,容鸢趁机观看了在建的台子。但见这座t型高台已经建造完毕,只等上面涂着得春夏秋冬四季风格的彩漆干掉。乍一看去,虽然比不得现代的映着斑斓灯光的水晶t台炫目,却因着上面悠远温婉的古风古意,而显得格外耐人寻味。
不错,这就是容鸢根据现代的记忆,画出图样来,让玉无忧打造的走秀台,也是容鸢的后手。
假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容鸢的确没有夺得桂冠,那么将容栩阁的名头发扬出去的途径,便是t台走秀了。走秀在这个朝代而言,属于绝对新奇的、从未出现过的、必然会引起哗然的行径。
容鸢让玉无忧建得格外宏大壮观,便是为了聚集无数人来,使得哗声越强烈越好。只有哗声越强,才会让容栩阁的名头更响亮,才会人人皆知容栩阁的特色所在。容鸢所要的,便是老少皆知,口口相传。
“主子就在里面,夫人请自行进去吧。”下人带着容鸢经过t台,又穿过几条回廊,便走进一座精致优雅的小院子里,在院子门口止了步。
容鸢见他如此,也知道约莫是玉无忧有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比如不许下人靠近书房什么的。因而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你。”
下人连道不敢,然后便恭恭敬敬地退下了。容鸢便一路往里,走到玉无忧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玉无忧?你可在?”
话音落下,不久后屋里便传来一个声音:“进来吧。”
容鸢便推开门进去,只见书案后头站着一抹柳枝般婀娜的身形,挽袖执笔,正在作画。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玫瑰色衫子,银白色长发没有缚住,顺滑地从肩头倾泻而下,披落在玫瑰色的衫子上,尽显风流之色。偏他眉心生着一朵妖艳红莲,薄唇轻勾,更显妖孽。
饶是容鸢见惯了夏侯御那样的姿色,再见玉无忧这样妖异俊美的容貌身姿,也不由得震撼了一下。
“鸢儿怎来了?竟有何事?”玉无忧笔杆未停,只是抬头含笑瞅了容鸢一眼说道。
容鸢的嘴角抽了抽,道:“你喊我什么?”
“喊你鸢儿。有何不对么?”玉无忧抬起头来,笑着又道:“阿御是我表弟,你便是我弟妹。身为兄长,我喊你一声鸢儿,难道不该么?”
他的人生得风流无比,那声音也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妖异,又伴有含笑的目光,更叫人不敢生出抵抗之意。偏容鸢不吃这一套,任他白发白眸,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基因变异的美男罢了。因而撇了撇嘴,道:“我今日找你是有正经事,没空跟你打嘴仗。”
“哦?鸢儿找为兄何事?”玉无忧闻言,停了笔杆,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般,将方才的半成品画作闲置一边,而后走出案后,与容鸢一起坐在茶几旁边。
容鸢搭眼看着他姿态优美地泡了一壶茶,说道:“今年大比,本国惨败。皇上召我进宫,本欲狠批我一顿,被我扭转了观念。”
“哦?”玉无忧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容鸢继续说道:“大景朝不能败,我不能败。于是我说服皇上,下旨给白国使者,再比一回。之前我让你修建的这座t台,不日就要派上用场了。”
因而,将t台的用途,大略给玉无忧讲了一遍。
之前容鸢只是提供图纸,让玉无忧用上好的材料、手艺高超的匠人去打造,并未说明是做什么用的。此时,听了容鸢的解释,玉无忧不由得怔住了。
“这,这实在是——”饶是玉无忧这样的商业奇才,也不由得被容鸢的想法所震惊了,实在是从不曾想过,原来还可以如此做。
容鸢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有信心,微微抬着下巴道:“绝对会引来无数人,前来观看走秀活动。届时,容栩阁必然扬名。”
“可是,走秀的人选,从哪里寻来比较合适呢?”玉无忧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衣服固然是漂亮的,可是如果穿上衣服的人,没有足够的容貌气质,那么不仅不会为衣服增色,反而会拉低衣服的品位。故而,既有容貌,又有气度,更加肯受邀的人,便成了最重要的事。
容鸢想了想,反问道:“你有何看法?”
玉无忧此时也不藏私,直接说道:“问皇上要人,或者请来花间楼、明月坊的舞姬。”
能够进宫伺候皇上、后妃们等贵人的宫女,必然在容貌、气度上都是上乘的。假使皇上肯借人,那么便可解决很大一部分麻烦。或者,从知名青楼花间楼、明月坊中请来舞姬,毕竟这两家青楼的舞姬们,个个都是受过琴棋书画的熏陶,气质文采皆斐然。
容鸢想了想,说道:“好是好。只不过前者不够放得开,后者又太过轻浮。届时,台下的看客们只怕……”
面对一群拘谨古板的宫女,看客们能够调起什么样的气氛?而千娇百媚的舞姬们,倒是能够轻易调动起气氛,只怕调动得太过,届时一片淫词浪语,反而砸了招牌。
“你说得很是。”玉无忧不由得点了点头,“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夫人们,谁又肯抛头露面呢?”
容鸢听了这句话,忽然眼前一亮:“有了!”
“哦?”玉无忧见她忽然有些兴奋起来,也不由得极为好奇。
只见容鸢笑得有些贼兮兮,眼睛转了转,说道:“我之前交好了两位贵妇人,一位是安国公府上的年轻媳妇,一位是周将军府上的年轻媳妇。两人都是泼辣好事的性子,加之常常接受我的赠衣,假使我去请她们,说不定有谱。”
玉无忧稍微一想,便知道是谁了,因而也露出笑容来:“赵子萱和吴明锦?此二人的确是个好人选。”顿了顿,这笑容更深一分:“即便她们不同意,让身边的丫鬟们出来,也是一大亮点。”
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们,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一等一的容貌气度,且多半比得上小户人家的千金了。
“说到丫鬟,我身边却有三个好姑娘,必定听我的话。”容鸢似笑非笑地看向玉无忧,“竟是你送我的,花芯、花蕊与花露。”
这三胞胎姐妹花,本来就生得十分之好,再加上她们罕见的一模一样的面容,若是上场,可不得迷倒一片人?
“我自己也可以。”容鸢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凝眉寻思片刻,又有些可惜:“若是熙儿也能够回来,以她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必然是极好的。”
然而,这却是不能够了。夏侯熙儿如今在京西大营做副都统,带领一营士兵们做正经事,她可不能给她添乱。
“我再劝一劝其他人。”容鸢想了想,自己还是认得一些人物的,比如赵子萱和吴明锦,是不是也能够劝说朋友们?说动几位是几位,哪怕多一个都是赚的。
想到这里,容鸢又把目光盯到玉无忧的身上:“要不然,你也来吧?”
玉无忧吓了一跳,仿佛是容鸢的目光太明亮,竟让他失去了一惯的从容潇洒,竟急忙摆手道:“我怎么行?我乃堂堂七尺男儿,扮作女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像的!”
“你,确实不像。”容鸢仔细打量玉无忧一番,失望地发现,玉无忧虽然十分妖冶俊美,但是却不像女人,而是属于男人的俊美。随即,她心中一动,说道:“南宫无情呢?他的相貌,可是像极了女子的。不如你劝一劝他,叫他也来?”
玉无忧心头跳了一下,再看向容鸢的眼神,则有些探究:“呵呵,鸢儿说笑了,我同他一直是对头,如何劝得动他?”
“哦,你们果然是对头吗?”容鸢淡淡挑了挑眉,“辣椒园失窃后,知味楼出现了辣菜,一直往甜辣风格发展。而无忧楼的辣菜,则渐渐变成了咸辣风格,两者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么解释呢?”
这怎么看都像是奸情满满啊!容鸢用鄙夷的眼神看向玉无忧,当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出来吗?再说,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家酒楼,胆敢偷盗无忧楼的东西,看玉无忧不牟足了劲跟他拼命?
面对容鸢犀利的目光,玉无忧渐渐挂不住笑容,有些微微的尴尬起来:“这,其实里面有些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
“哦?是什么事情,能够让柳大公子放弃一半的利润?”容鸢扬了扬眉头。
玉无忧到底是成了精的狐狸,很快脸上的尴尬就不见了,道:“无情可是倨傲的性子,假使我叫他扮作女人,他只怕要跟我断交,再提刀杀了我的。”
容鸢回忆了一下,南宫无情确实脾气不大好。不由得心中感慨,又想到,要不然让苏行宴去劝南宫无情?那两人的关系,仿佛比玉无忧更靠谱些。只可惜苏行宴生得人高马大,扮女装完全不合适,倒是可惜了他那一身潇洒俊逸的气度。
“以玉公子的人脉势力,难道找不出容貌气度都上等的年轻女子?”容鸢是不信的,单单看他掌握着做人头生意的另一个无忧楼,便知他手中绝不缺人脉,因而说道:“这件事便交给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