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摇头,视线固执的紧紧黏在她身上。
她以为他想和她说什么,但是他只是咬着牙,对着丁香和小四吩咐。
“下去。”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如何了?别起来,还难不难受?”
她把他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毛绒绒的尾巴尖又盘上了她的手腕。
“姐姐,我没有宠幸谁。”他执拗的说。
傅眠一愣,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个。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狠狠提上一口气。
“这么说来,你药性还没解?!”
那玩意儿可是厉害东西,忍这么久,她说呢,难怪眼睛都红了!
陆归身体哆嗦,难受得额头上都冒汗了,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平日里精得很,今日怎么就被一个女儿家给暗算了!?”她气得要死,忙又拧了帕子盖在他额头上。
陆归梗着嗓子说,“没想到杨太傅女儿这样大胆…还在宫宴上……”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省省力气!醒酒汤来了,要不要喝点?”
陆归摇头,眼睛就一直盯着她转来转去,“我没有饮酒。”
“没有最好,这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陆归这时候身体突然一个痉挛,额头上青筋暴起。
“姐姐……”
他伸手过去想要抓住她的手,手背上也布满了青筋,看起来很辛苦。
傅眠下意识就是后退,但是她忘了,陆归除了有两只手,还有一根尾巴。尾巴一卷,她就没办法逃离了。
“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这个药,有毒性…”
他难受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眼眶发红,眼瞳又变成了蓝色,水莹莹的看着她。
傅眠心跳加快,隐隐有跳出胸腔的感觉。她知道有些事是不为世俗所容的事情,她也应该立马拒绝他甚至把他打一顿。可是……她竟然有些迟疑。
陆归难受的躺着,手抓着被褥指节泛白。那截尾巴如同好早之前他小时候控制不住尾巴的时候一样,不停的摇晃着。
陆归喘着气,“姐姐,你……”
傅眠牙关紧咬,美眸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回来?宫宴上那么多女子你怎么就不去抓一个?让太医看看拿一份解药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偏偏要忍着回来,可怜兮兮的要她帮忙。这“忙”是能随便帮的吗?!
陆归:“不可以,没有解药。”
“那其他女子呢?杨太傅的女儿真有那么丑把你吓到了?”
陆归眼睛湿漉漉的,委屈的摇头,“她们很恶心…我不。”
“………胆子肥了你。”她偏过头去,随便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实际上已经紧张到不停咽口水了。
陆归却不容她多想,尾巴尖一勾,把她圈着勾了上去。突然的失重感让傅眠紧张感更甚,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又砰的一声冒了出来。
她愤怒吼了一声,“陆归!”
陆归翻身虚虚压着她的手,“姐姐,猫本就应该在每年的春季…这么多年你都没教过我……”
傅眠脸颊绯红,浮现出一抹薄怒,“关我什么事?!我并没有管教你这些!”
“那就是说,姐姐不反对了?”
傅眠别开脑袋,不用看,手准确无误的拍开他放肆的尾巴尖。
“姐姐,我真的很…”
最后的咪呜声消失在嘴边,傅眠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气急败坏道,
“话不要那么多!敢喵喵叫你明日就别想和我一起吃饭了!”
陆归眼瞳里流露出惊喜的目光,差一点就要喵喵叫出声了。身后的尾巴摇晃得停不下来。
……
“喵呜——”
犹如小奶猫吃够了小鱼干,喉咙里发出满足的感叹声。
陆归最后还是喵喵叫了,不过这时候傅眠听不见,哪里还会管他到底有没有听话。
高大的男子抱起睡过去的人。
从宫里回来就已经很晚了,现在更是已经是深夜过后,在蜡烛微弱的光亮下,娇小影子头顶,居然还有两条晃悠的耳朵。
傅眠的兔耳朵全程在线,毛绒绒的触感让陆归爱不释手。
早前傅眠让丁香备好的热水,现在早已经凉透了。陆归心情好,语调也变得慵懒,对着外面喊了声丁香。
“热水。”
“是。”丁香的声音完全没有疲惫之态,也没有任何惊讶。
伺候好傅眠,陆归随意披着衣裳出了房间,走到院子里。
“宫里如何了?”
小四低着头,“皇帝震怒,要详查此事,说给状元郎你一个解释。”
陆归勾出一抹冷笑,“秦王那边呢?”
“出事的时候,杨太傅正和秦王密谋事情,得知事情后匆匆赶到,接回了杨小姐。恐怕皇上的人已经看见了秦王和杨太傅两人独处的样子。”
陆归:“他们两个老东西是站在一边的,陆怀年朝我下手,大概,是真的和皇帝联手了。”
他明面上就是被皇帝最看重的臣子,而且很有可能是会成为驸马的,如果秦王一派的人对他下手了,闹得不好看,那皇帝震怒,惩罚秦王的人,就是名正言顺了。
所以他的身份,也不过是给皇帝和陆怀年提供一个可利用的棋子罢了。陆怀年拿他当第一步棋子,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过,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他收回思绪,又问道:“杨太傅家的那位姑娘呢?”
“被杨太傅带回府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正被杨太傅罚跪在杨府的祠堂里。”
他并不关心这些,淡淡的嗯了一声,“安排的那个女子身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小四头垂得更低,“现在宫里和参加宫宴的大人们,都以为您宠幸了一个女子,已经解了药效。”
陆归表情嘲讽,“让她和杨家姑娘见一面,我们帮陆怀年一把。”
单纯给他下药还不够,如果他“宠幸”了的那个女子,也被杨家姑娘给残害致死呢?或者,就直接是杨太傅和秦王让她没了呢?
那皇帝震怒,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状元郎,一会儿就该上早朝了,您…”
“告假,就说身体不适,正卧榻休养。”陆归一点没犹豫。
小四:“…是。”
吩咐完,陆归推门进了房间,化作白猫,乖巧的趴在傅眠兔耳朵旁边,毛绒绒挨着毛绒绒,舒服到他想要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