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缓缓点头:“是,除了咱们的紫鸾坊,景府的几家商号也势必会同时出手……”
叶清眼中的惊讶几乎瞬间再次被兴奋取代:“太好了,这回有姐夫出手,咱家的仇也能报了!”
叶翕音澄澈的大眼睛里也溢彩烁烁,虽不说话,却双眸有物。
没想到景辰已经开始谋篇布局了,只是陈乔提前把消息透露给了司寇桦,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计划有影响。
叶翕音心头抑制不住的担心,更多的,还有倾城的思念。
“对了,还有件事,不知姐听说了没?”叶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的话打断了叶翕音的思绪。
见她看过来,叶清道:“楼府出事了。”
叶翕音一时莫名,大眼睛眨了眨:“哪个楼府?”
叶清好笑:“全大胤最有名的还能是哪个楼府?自然是怀安堂的楼家。”
叶翕音才低下的头又猛地抬起来,绣眉紧蹙,语声难掩关切:“楼家怎么了?”
“听说是楼老爷外出巡查分号的途中,遭楼家那个堂少爷暗算,险些丢了性命。也是楼老爷命不该绝,他在苗北遇害,偏巧遇上姐夫,被姐夫救下一命,听闻楼夫人为这事儿,又惊又气,一病不起……”
叶清知道叶翕音跟楼嘉钰交情匪浅,便把知道的与叶翕音详细说了一遍。
叶翕音听完,手指轻扣桌面,绣眉微蹙:“这么说,楼锦琪逃了?”
叶清点头:“正是呢,姐夫救下楼老爷的时候,他已经生命垂危,昏迷了好几日才醒过来,等姐夫得到消息过去找人的时候,楼锦琪早就闻风逃跑了。这小子逃走的时候,还卷走了楼老爷身上的印信。”
“不过楼公子的行动也够快,得知印信尽失,立刻派出人马,迅速换掉了怀安堂所有分号的印信,眼下正让手下人在全大胤找楼锦琪那家伙呢。”
听到此,叶翕音捻着杯盏的手微微一滞,突然绣眉一挑:“你是说,现在所有怀安堂的印信全换了?”
叶清点头:“没错,为这事儿楼公子还特地命人送了怀安堂的新印信的图样给咱们,就是以防咱们的作坊进货为印信闹误会。”
叶翕音拉开抽屉,取出培娘昨日才从怀安堂进货的凭据看了一眼,缓缓道“我知道楼锦琪现在何处。”
叶清听得一愣:“楼公子撒出去那么多人手都找不到的人,姐每天深居简出,上哪儿找人去?”
叶翕音淡笑不语,隔日一早,就带着晓月出了府,直奔明昌街。
从后门进入“独”堂,叶翕音也不用冰绝宗弟子通禀,径自进了霓虹住的小楼。
见叶翕音又不请自来,霓虹当即就变了脸色,紧张道:“你说的那事儿我还没想好呢,你上次不是说好的不催我么。”
叶翕音朝天翻了记白眼:“瞧您这点出息,姑姑且放心,我不是来问您这个。今日过来见姑姑,是有件小事需姑姑帮忙。”
霓虹听说不是去见那个人,立刻放松下来,笑的格外明艳:“你这丫头,话也不说清,可吓死姑姑啦。除了这事,别的事你尽管提。说吧,什么事?”
“跟我去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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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翕音带着晓月走进怀安堂京城总号的时候,大堂里正生意兴隆,几十个伙计忙碌抓药的身影,穿梭于前堂后院,满堂药香弥漫。
对面的问诊堂,坐着十几位胡子花白的老中医,诊案前候诊的病人排的长长的队。
隔着攒动的人头,叶翕音看见柜台内,靠最里面的墙角处,一个身材稍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账房先生的桌边,俩人不知交谈什么。
大堂里的掌事伙计一眼看见叶翕音进来,立刻满面堆笑迎过来:“呦,今儿叶姑娘亲自来啦,快里面请!”
叶翕音微笑颔首,随着掌事伙计绕过了柜台。
京城的紫鸾坊与怀安堂的生意往来虽不多,可是因有楼嘉钰的特别交代,怀安堂京城总号的掌柜伙计们,对叶翕音格外客气。
以往有事,大多是琳珑过来接洽,掌事伙计跟琳珑打过几回交道,今日叶翕音亲自过来,他不敢怠慢,直接把人引到了大掌柜的面前。
“路掌柜,叶姑娘来了。”掌事伙计在男人身侧说了一句。
男人立刻抬起头,看见叶翕音的时候显然也有些意外,随即赔笑:“叶姑娘且等等,我这边马上就交代完了。”
叶翕音颔首:“我的事不急,路掌柜且忙你的。”
路掌柜随即低下头继续跟账房的老先生说话,叶翕音就在铺子里四下闲散张望。
“叶姑娘,里面请。”
耳边响起路掌柜的声音,正看一个小伙计抓药的叶翕音回转身,就见路掌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侧。
轻轻点了下头,叶翕音随在路掌柜身后,进了怀安堂内院。
在内院的待客厅中落座,路掌柜亲手给叶翕音斟茶,微胖的脸上笑容温和:“不知叶姑娘今日亲自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叶翕音笑道:“我也没别的事,只为取那本帐册子来的。”
路掌柜表情先是微微一滞,随即似反应过来,立刻点头:“哦,瞧我都快忙忘了,是那本账簿,我这就给姑娘取来。”
路掌柜说完,快步出去了,不过片刻,手里果然捧着个账册回来,里面还夹着些零散的单据。
将账簿恭敬放在叶翕音面前,路掌柜笑道:“叶姑娘看看,这账簿和里面的单据可有误?”
叶翕音大致翻看,目光落在那些加盖过印信的单据上,轻轻点头:“没错,就是这些东西。”
轻轻阖上账册,叶翕音抬起头,看向带客厅的门口。
路掌柜正待询问她是否还有别的事,却听见身后突然“咣当”一声,惊地一跳,再回头看去,只见厅门竟然无风自己就关上了。
路掌柜脸色一变,立刻转回身看向面前的叶翕音。
面前女子仍旧浅笑盈盈望着他,温婉的表情不见半分意外,微笑低问:“路掌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