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睿却不知道冥冥之中,自己被从前种下的恶果狠狠坑了一把。
此刻躺在茶肆的二楼上,在灯火通明,窗户大开的大街上,司寇睿衣不附体地搂着自家侍卫,笑的风情万种。
而此刻在一窗之隔的现实世界,整个京城几乎都沸腾了。
上至达官贵人,下到黎明百姓,全都一窝蜂往明昌街中央的茶肆涌来,就连附近的房顶上都沾满了人。
这绝对是全大胤这一年中,最令人难忘的风景。
以前从来没机会见司寇睿的平民百姓,今晚也真正见识了京城第一纨绔的长相,而那些阔少圈子里的纨绔们,今天也领略了身为纨绔的最新境界。
至此,上到达官贵胄,下到老幼妇孺,都把司寇睿这张脸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想不记住都不行,这么辣眼睛的事儿,可不是谁都能干得出来的。
大家除了叹一声司寇纨绔果然名不虚传之外,也由衷赞一句宰相府养出来的纨绔,果然有魄力!
此时的宰相府,也炸开了锅。
一向老谋深算的司寇桦,也难得气地暴跳如雷。
在宰相老爹的怒雷滚滚中,司寇府平日难得露面的大公子司寇谨,亲自带领一队府兵,迅速往明昌街这边赶来找人。
而由这件事引发的舆论,正以数百倍的膨胀速度迅速发酵,并随着京城各大行商退伍,在明日城门打开之后,即将传遍整个大胤……
司寇谨赶到茶肆的时候,正巧茶肆的东家也刚赶过来。
茶肆东家随着司寇谨上楼,眼见楼上这一幕,两眼一翻,险些当场晕过去。赶着命人把窗帘放下遮丑,又吩咐伙计去抱床被子来给司寇睿盖在身上。
之后就是把掌柜的喊来问话。
掌柜如实告知自己在后头理账,自是一问三不知,只有个小伙计说好像看司寇二爷带着个姑娘一起来的。
再细问,伙计们全在楼下,楼上的事儿谁知道呢。
司寇谨到底沉稳些,一张俊脸被亲弟弟这幅丑态气地煞白,却挥手对身侧的府兵吩咐:“去提桶井水来。”
立刻有府兵跑下楼去,不过片刻,拎着满满一桶现打的井水上来。
司寇谨接过府兵手里的水桶,亲自走到司寇睿身前,举起满满一桶冰凉的井水,兜头全浇在了司寇睿的脸上。
司寇睿原本睡的浑浑噩噩,突然被冷水一浇,冻地一个激灵几乎从桌子上跳起来,人也彻底清醒过来,张口就骂:“谁家兔崽子,敢……”
等看清楚面前的人,司寇睿立刻住了口,瞪着眼怒道:“大哥你疯了!”
司寇谨冰冷的表情就像刚才那桶冰冷的井水:“先看看你自己的德行。”
司寇睿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盖着湿漉漉的被子,再掀起被子往里面一看,当即变了脸色。
转过脸再看周围,全是平日跟在他身边的那帮护卫,也全都跟他一样衣衫不整。
“这……我怎么会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寇睿彻底懵了。
他分明与几个姿色倾城的花娘,在温柔乡中无比快活。
那种令人骨酥筋软的美妙滋味,司寇睿平生阅女无数还从未体会过,甚至此刻,他身体里,还残存着那种真实的感觉。
司寇睿坚信他刚才经历的那一切,绝对是真实的。就算他的脑子能出现幻想,可他的身体不会骗人,他有实实在在的真切感受。
可是怎么被冷水一浇,他就跑茶楼里来了?
再看周围被府兵叫醒的一众护卫,也全都跟他一样,一脸懵逼。
此刻外头到处都是围观的人,司寇谨心知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也没打算让同样一脸懵逼的弟弟彻底清醒,命府兵直接架起司寇睿,塞进大车迅速离开了。
这件事,沸沸扬扬地传了好多日,除了宰相司寇桦依旧每日照例或上朝,或去政事堂办公之外,相府大门终日紧闭。
就连一向耐不住寂寞的司寇睿,也不敢轻易踏出门。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司寇睿发现只要他前脚出门,就有一堆粉面小生悄悄尾随。
开始司寇睿也没当回事,后来发现尾随的越来越多,就抓了两个拷问。一问才知,这些模样不错的粉面小生,竟然全是有龙阳癖好的男子。
因为那日当街亲眼见识了司寇睿的英姿雄风,这些小龙阳们立刻被他能力倾倒,皆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崇拜和浓厚的兴趣。
甚至不光京城,就连许多外地有此嗜好的粉面小生,也纷纷涌入京城,因为司寇睿发现,这群人里还有很多说南地方言的。
而且司寇睿还发现,自从那天之后,他好像确实在那事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尤其看见稍有姿色的女子,就不自觉想起那天让他信以为真的环境。
后来细想,司寇睿几乎吓出一身冷汗。
在那种真实的幻境里,其实周围的人完全可以杀他于无知。
幸亏那日叶翕音没打算真要他的命,不然他处在幻境里,对方就算对他下手,他根本毫无察觉。
想起叶翕音,司寇睿现在已经彻底打消了对那姑娘的念头。
这姑娘太可怕了,头一回见她,他被折腾地在床上整整躺了六天。第二次再见她,差点被她给玩儿死。
这样的姑娘简直是蛇蝎,再美也不要不得!
在宰相司寇桦的威压下,对司寇睿的负面舆论终于渐渐平息下去,司寇府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没过几日,又有位特殊的客人登门。
登门的,是总督府的四姑娘,司寇睿的未婚妻,仇怡然。
当日司寇睿入宫当值,接待仇怡然的是司寇睿的生母,宰相夫人。
宰相府气焰滔天,司寇桦威震朝堂,司寇睿霸道桀骜,可是宰相夫人,却是个难得温吞性子,看见仇怡然,就是一番体贴地嘘寒问暖,笑的格外慈祥。
“你今日过来,是来看睿儿的吧?可巧他今日当差,入宫去了,此刻不在,你既来了,就多玩儿会子,晚些陪我一起用饭,睿儿过了酉时(下午五点)就回来了。”
仇怡然微垂眉睫,耐心听司寇夫人说完,深呼吸一口气,抬眼认真看向宰相夫人:“实不相瞒夫人,我今日前来,是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