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闻言,立刻站起身准备随在景辰身后出去,却听后面的徐大人道:“用夜宵的时候,这些人皆不可离开,高先生这是要带着人去哪儿啊?”
景辰缓缓转回身,看了眼身后低着头的叶翕音,道:“我相中的这个女人是这人家里的丫鬟,我寻他问几句话。”
叶清听闻这句话,猛地瞪大眼,忍不住侧头看向身边的叶翕音。
姐姐该不会被……
可是他刚露出这幅表情,却听景辰突然开口喝斥:“你这是什么表情,跟了本先生难道还委屈她了?哼,惹怒了本先生,把你俩一起喂老鼠!”
叶清生怕眼前这人伤害叶翕音,赶紧低下头诺诺不敢多言。
身后的徐大人此刻却笑道:“难得高先生好兴致,那就快去快回吧,可别耽搁了正经事。”
景辰没再说话,带着俩人快步往外走去。
出了木屋,叶翕音先前觉得血腥味浓重的走廊,此刻却觉得空气格外清新。
叶清虽然比叶翕音稍稍好一点,此刻却也已经脸色苍白,显然在里头再待久些,他也要受不了。
景辰已经换回了自己声音,低声对二人道:“跟紧我,别出声!
咋闻景辰的声音,叶清几乎瞬间石化。不过紧接着反应过来,惊愕的情绪就立刻被满心的狂喜替代,忍不住低笑:“我就知道无所不能的姐夫,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景辰尽管听那声“姐夫”很顺耳,可仍是阴沉着脸道:“你姐来这种地方你既跟在她身侧,却不拦着,回家自寻冷伯领罚!”
“是!”叶清欢喜的应了声,那表情就跟回去领赏一个样。
俩人这番互动,看得叶翕音却是一愣:这小子啥时候都敢跟景辰皮了?感觉越来越像卫小海,出去历练一番,难道连性情都变了?
几人低语的时候,景辰已经带着俩人侧身躲进了走廊的一个漆黑的小过道里。
这里紧挨着院墙,里头是一口井,也正是因这里有口井,所以盖房的时候,把这块地方给空了出来,便在与旁边的房舍和墙之间形成一个狭小的过道。
此刻三人就藏在这个过道里。
过道并排最多只容两人,景辰站在最外面,叶清和叶翕音在里面,这整个大窑里本就昏暗,在这一条缝隙里几乎投不进一线亮光,自然也就看不见他三人。
叶清原以为景辰会直接带着叶翕音和自己出去,却没想到他连那道铁栅栏都没出,直接带着他们藏进了这个死胡同。
这里连退路都没有,万一被人发现,躲都没地儿躲。
就在叶清暗自腹诽的时候,就见景辰身形一晃,快地如一条褐色的虚影,突然就窜了出去,兔起鹘落之间,一个人已经晕厥在他脚下。
叶清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正是刚才与他一起干活的其中一个。
看见景辰把人打晕,叶清机灵地过去帮着把人拖进了过道里。
景辰此刻已从怀里取出一枚鱼骨胶丸用井水化开,开始照着地上那人的脸面为叶清易容。
此刻叶翕音和叶清才恍然,景辰这是想李代桃僵,把叶青跟这人掉包。
景辰平日雕刻调香的这双手,这个时候就显出灵巧的妙用,不过几息,叶清的脸已经完全换成了地上那人的脸,竟然纤毫不差,连叶翕音都认不出。
等待胶丸干透的空闲,景辰迅速给叶清交代了出去后的事宜。
叶清见景辰只给自己做了易容,忍不住问道:“姐夫不给姐做易容吗?”
景辰却是想也没想道:“现在她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叶清立刻了然一笑。
的确,任何地方都没有姐夫身边最安全,有景辰亲自在这里守护,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想明白这一点,叶清只说了句“你们小心”就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
看着叶清无人拦阻地顺利走出黑铁栅栏门,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大窑门口,叶翕音担心道:“叶清万一被这里的人发现是冒充怎么办?”
景辰抬手抚了抚叶翕音柔顺的发,安抚道:“若是败露,自有铁淩的人接应,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打草惊蛇,所以,我才用这个办法送他出去。”
叶翕音点了下头,紧接着担心地向他:“可是,你只有两个胶丸,一个给叶清用去,咱们两个就不够用了。”
景辰低头认真凝着那双暗夜里依旧明澈如泉的美眸,低声问:“不若你此刻也易容出去,我自会想别的办法脱身。”
叶翕音却伸手扯住他胸前的衣襟,不悦道:“你刚才说会护我周全,莫不是当着叶清的面吹牛,此刻又反悔了?我哪儿也不去,你不出去我便也要留下。”
景辰自是听出她这番话明着是数落,其实是要留下来与他同甘共苦的意思。景辰只觉心头一热,低头就覆上了叶翕音的唇,却被她突然使大力推开:“别,我刚才吐过。”
景辰却仿若未闻,复又低头狠狠覆了上去。
这一次弄地叶翕音彻底无措呆住,不过她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景辰这么做所代表的含义:他已经完完全全视她与自己为一体,不论她怎样,他都不会嫌弃她。
叶翕音心中顿感柔肠百转,一颗心几乎都溶在了这个吻里。这一次,她不再完全被动抬起手臂不再犹豫环住了景辰的颈。
景辰有重度洁癖,又那般身份高贵,却愿意为了她一而再地亲身涉险,甚至连她吐出的那般气味恶心的秽物都浑不在意。
如此包容,放在景辰这般谪仙一般矜贵高华的男人身上做出来,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不动容?
一个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不论面对任何污秽,都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态度。
这份情,勿论她此生,就算前世,她也寻不到这样一个真心相付之人。
危机当头,两人虽深情绵绵,眼下却不是继续缱绻的时候。
放开叶翕音柔若花瓣的唇,景辰覆指在上轻轻揉摸,顺便低声叮嘱:“他们刚才说要试药效,待会儿再回去,恐怕会看见一些令人不适的事情,你可还要随我进去?你若不想看,我送你回刚才那间屋子,你眼下与我的关系这里的人皆知晓,应不会有人为难你。”
叶翕音却摇头:“你既要回去,我也随你一路,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