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姗姗被问的一滞,咬着唇沉默片刻,沉声道:“我若输了,随便你处置!”
叶翕音微微颔首:“好,若翠姑娘输了,便把翠缕胭脂坊在鸿运大街上的那间铺子赔给我!”
没想到叶翕音会提出这个要求,翠姗姗倒吸一口冷气,惊诧瞪向对方:“你……那可是我们翠缕胭脂坊的总号,你怎么敢!”
其余众姑娘没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大,唐雪等人皆知鸿运大街上那家翠缕胭脂的商铺,在翠缕经营的所有商铺中地位很不一般,却没想到叶翕音开口就要人家这么重要的东西。
难道这是叶姑娘事先已经打算好了的?若真是这样,那这位叶姑娘的城府就太深,太可怕了。
原来叶姑娘才是真正阴险之人呢!
众人生出这样的想法,看待叶翕音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开始不着痕迹地倾斜向翠姗姗。
比起叶翕音这种心机女,翠姗姗直言所求就想的直爽可爱得多。
感觉道周围众人看待叶翕音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赵圆圆和红竺皆显出一些不安。
仇怡然按捺不住又想怼人了。
叶翕音却始终神色淡淡:“我开口要翠缕的总号,翠姑娘就心疼了。若我输了,姑娘可是要我当众给你下跪的。我是紫鸾坊的东家,我若给翠姑娘当众下跪,无异于被你翠缕胭脂踩在了紫鸾坊头上,我紫鸾坊今后要如何在县城立足!”
叶翕音本不想这么做,可这位翠姑娘明显是被家里人给惯坏了,简直无法无天,今日不给她点教训,恐怕她还不能长记性。
家里人惯着是一回事,她身为一个外人,可没必要忍让。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不懂进退规矩,就得付出代价。
旁边的众贵女们先前已经开始倾斜的天平,在听完叶翕音的这番话后,顿时觉得还是叶姑娘更有道理。
纷纷开始点头,表示赞同叶翕音的说法,觉得叶姑娘这个要求也算是公平合理。
翠姗姗听众人低声议论,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这事儿本来是她先挑起来的,此刻虽然有些后悔,可若开口反悔往后在这群贵女圈子里也就不用混了,只得硬着头皮应承:“好,就依你说的,开局!”
叶翕音默默看着翠姗姗把黑子摆上棋盘,心里暗叹一句:这姑娘真是没救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提出了这个条件,翠姗姗会顾念自家产业,向自己低个头,认个错,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今日之事说到底,不过是小姑娘的玩笑,其实没人会真正放在心上,过阵子也就淡了。
没想到这个姑娘的虚荣心竟这般强,宁可赔上家业,只为围护自己的一张面皮儿,竟毫不顾惜长辈族人多年的辛劳经营,这不是典型的败家子是什么。
默默替翠家长辈感慨,叶翕音手起子落……
一步,两步,三步,赢了!
没错,二比二,翠姗姗和叶翕音每人走了两步,棋盘上总共四个子。
叶翕音赢了。
盯着棋盘上的从未见过的开局方式,翠姗姗开始怀疑人生。
这是什么开局方式,五子棋的子不是都要连在一起的么?为什么这人开局就东放一颗,西放一颗,然后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她再放一颗就变成三三局了?
这到底是下棋还是变戏法啊!
看着风中凌乱的翠姗姗,叶翕音将手中余子丢回匣子里。
她无心恋战,便随手摆个“新月局”,果然不出她所料,三步以内定输赢。
看着翠姗姗此刻输的不明不白的狼狈表情,叶翕音只觉对方可笑又可怜,正欲开口说那铺面自己不要了,对方却猛地一推棋子站了起来。
翠姗姗高傲地对着叶翕音一扬下巴:“不就是间铺子么,我翠缕胭脂坊全大胤那么多分铺面,舍这一间,本姑娘不在乎!”
叶翕音淡淡看了翠姗姗一眼,心道:经鉴定,果然货真价实败家子一只。
这孩子是被家人惯得彻底没药可救了。
就这智商,叶翕音觉得再跟她多说话,自己都得被愚蠢传染了。
看都懒得看翠姗姗一眼,叶翕音转身牵着仇怡然,和道:“走吧,咱们钓鱼去。若真钓得多,跟楼夫人讨个小烤炉,我给你们做烤鱼吃!”
仇怡然高兴地欢呼一声,招呼着严清一同随着叶翕音往后园的湖边走。
众人见棋下完了,输赢也定了,便也纷纷各自散了。
叶翕音等人才走出没多远,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追了过来。
行至叶翕音面前,丫鬟恭敬行礼道:“叶姑娘,我家姑娘仰慕姑娘棋艺,不敢叨扰姑娘,想请这位姐姐过去指点一二。”丫鬟说完,充满崇拜地看向叶翕音身后的红竺。
人家叶姑娘的贴身丫鬟不光能干活,还能为主子姑娘争光,简直是她们这些贴身丫鬟的楷模啊!
叶翕音顺着小丫鬟来时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知州府上的几位姑娘,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见叶翕音看过来,几位姑娘纷纷遥遥颔首行礼。
叶翕音回身对红竺道:“难得知州知州府上的姑娘欣赏你的棋艺,你就去陪着姑娘们解解闷子,不用着急回来侍奉。”
听见叶翕音吩咐,红竺只得应声,随着小丫鬟去了。
楼府占地广阔,后园中的湖虽是人工雕琢,却造型别致,湖边专门有一处凸出的莲状钓台,周围皆是茂密的芦苇,景致十分精巧。
叶翕音三人上了莲花钓台,仇怡然最喜钓鱼,忙不迭从丫鬟手中接过钓竿,亲手给鱼钩上饵,将鱼线漂亮地甩入湖面,露出一截小小的漂尖。
严清虽不太会钓鱼,可小聚的时候常陪着仇怡然钓鱼,看得多了便也学了些皮毛,只是鱼线甩的不如仇怡然潇洒利落。
叶翕音是地道的外行,得仇怡然手把手地教。
若论琴棋书画,女红,厨艺这些闺阁中事,一样也甭想难住叶翕音,可是一到户外活动上,叶翕音就立刻表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低能。
尽管钓鱼是一项几乎不用体力的运动,可叶翕音仍是险些把自己甩进湖里。
仇怡然教得心惊胆战,最终只好放弃,替她甩了一根竿子进去。
楼府的钓竿皆是上品,竿头上有按着两个带弹簧的小银铃,有鱼儿咬钩时银铃会响,不用主人时时盯着。
三人坐在湖边的小札子上闲聊,仇怡然向严清问道:“我听说你母亲已经收了男家的聘礼,你年前就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