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世奇虽然被顶了回去,却也觉叶翕音聪慧灵秀,很招人喜欢。
又见夫人如此心仪这姑娘,想着日后叶翕音过了门,婆媳关系和睦也是家中一大福气,心下便默认了这门亲事。
只是低头看了眼方才的棋盘,楼世奇有些惋惜。
棋下的这样好只可惜是儿媳妇,不能经常陪着一起下棋,要是女儿就好了,没事儿就能陪着自己杀几局过过瘾。
不过楼世奇转眼又想到了自己儿子,不觉剑眉紧皱起来。楼嘉钰那小子棋下得好像也不如叶姑娘,这往后成了亲,下棋连自己媳妇都下不过,是不是有点丢人?
果然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
叶翕音虽是晚辈,却也是女客,楼世奇不便多留,只寒暄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在书房里已耽搁了一阵子,楼夫人恐后面的客人久等,便领着叶翕音往园子里去了。
今日楼府请来的客人,皆是平日与楼夫人来往亲近的熟人,又是只有女客的小聚,众人便显得很随性。
总督夫人自然也在被邀请的客人之列,叶翕音随着楼夫人赶来花园的时候,仇夫人恰也才刚过来。
今日总督府过来的女客有好几位,不光有仇怡然,另外又多了三位。
其中最令叶翕音惊讶的,是赵圆圆居然也来了,还有她上回在总督府上见过的,司寇蕊的表妹唐雨,另外还有一位陌生的年轻少妇。
楼夫人亲昵地将叶翕音带在身侧,为她逐一介绍来客。
介绍到年轻少妇时,叶翕音才知道,原来这少妇就是总督府大公子仇安杰新娶过不久的妻子唐雪,也难怪唐雨会跟过来,原是随着姐姐一道来了。
因为天价膏霜一事,总督夫人自然看叶翕音很不顺眼,可因今日是楼夫人做东摆宴,叶翕音也同样是客,碍着楼夫人的面子,总督夫人没令叶翕音为难,只是始终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
翠玉姑身为长辈,虽然听楼夫人介绍叶翕音就是开办紫鸾坊的东家时,有些微感意外,但因她一向性格清冷,不爱与人多言,便也只点头寒暄之后就没了交集。
至于严鸣的妹妹严清,性子格外温柔腼腆甚至有几分怯弱,幸亏仇怡然与她关系不错,拉着她说说长道短的,否则楼夫人都差点把严清给忘了。
另外还有知州的夫人和女儿,以及新到任的县丞夫人和女儿。
虽然两府都是官家的夫人小姐,但皆知楼家虽然经商,却是多年的皇商,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且又与总督府交情深厚,皆不敢拿官家的架子,和和气气地赏花饮宴。
众贵妇贵女们坐在一处闲聊了没多久,夫人们便由楼夫人陪着赏花去了,剩下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姑娘,留在园子里随意玩笑。
长辈们一离开,小辈们立刻活泼起来。
最先按捺不住的一位,就是翠姗姗。
翠姗姗本就因叶翕音被楼夫人单独请去而心里不舒服,刚才见楼夫人带着叶翕音与众人引荐时,总是时不时亲昵地牵一下她的手。
楼夫人这样亲昵的举动,可从没用在她身上过,就连刚才她几次主动上前,试图引起楼夫人的关注,楼夫人竟都视而不见,满眼里好像只剩下一个叶翕音。
一想到叶翕音很有可能被楼夫人相中,继而娶过门成为楼嘉钰的妻子,翠姗姗心头的嫉妒之火就抑制不住地往上蹿。
恰在此时,有小丫鬟端来棋牌双陆等游戏,供众姑娘们打发时间。
翠姗姗一眼看见其中有两幅五子棋,眼睛顿时亮起来。
五子棋是最近新才风靡起来的棋类游,会的人并不多,又因为市面上眼下尚未有卖现棋子的,需要特别定制,因此只在有钱人的圈子里流行。
翠姗姗虽也学会不久,可在唐雨等贵女圈子里,算是下的很不错的。前两日她与姑母下五子棋时,也曾得到过姑母的夸赞。
翠姗姗伸手那起一副屋子里,回头看向叶翕音。
这个叶翕音不过是个小作坊的小老板,能有什么见识?呵呵,刚才嘚瑟够了,也该轮到让她出丑的时候了。
仇怡然是闲不住的性子,不喜欢安安静静下棋吟诗,便拿了几根鱼竿,约了叶翕音和严清同去后面的小湖钓鱼。
叶翕音也喜塘边清静,欲随仇怡然同往,却突听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姓叶的,你且等等。”
叶翕音不用转身,光听这口气就知道是哪位,回转身看向翠姗姗。
仇怡然回头叫道:“翠姗姗你怎么说话呢?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嘴,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家丑不可外扬么?”
仇怡然一句话把翠姗姗气地脸都绿了。
怎么有这么会气人的姑娘。
叶翕音侧目看向仇怡然,心里有些意外。
这小姑娘说话挺有意思,脑子转的也快,叶翕音喜欢聪明的姑娘,此刻越发觉得仇怡然与自己对脾气。
气归气,翠姗姗当然不敢怼仇怡然。一双含怒的眼瞪向叶翕音:“刚才楼伯母直夸你能干,可你呢?这半晌不是躲在楼伯母的后头,就是躲在总督府四姑娘的后头,原来是个孬种!”
仇怡然是个护短的性子,听翠姗姗出言侮辱叶翕音,当即就要开口怼回去,却被叶翕音轻轻握了握手。
止住仇怡然,叶翕音容色平静望着翠姗姗:“不知在翠大姑娘眼里,怎样才不算是孬种?”
翠姗姗冷冷一笑:“当然是凭自家本事令人信服!”说完,充满自信的目光落在手里摆弄的五子棋上。
叶翕音的眸光也随着翠姗姗在五子棋上定了定,瞬间有点想笑场,不过看见对面翠姗姗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她要是这个时候笑,是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下个五子棋,就算有本事了?那她五岁的时候就很有本事了。
翠姗姗没读懂叶翕音表情里的意思,只见她目光盯住在五子棋愣神,像是被为难住的样子。
脸上得意之色更浓,翠姗姗捻起几个棋子在手心里边抛边笑:“你既然能开作坊,又那么有本事,下个棋应当难不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