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的药丸没有想象中的苦涩,仇怡然呡了几下唇,笑眼一弯,回头对仇夫人道:“这个好吃,有点像梅子软糖,可以多买几瓶没事儿吃着玩!”
仇夫人见宝贝女儿喜欢又见膏霜管用,心下欢喜,嘴上却笑嗔:“胡闹,药怎么能随便乱吃呢!”
说罢,向叶翕音问道:“你这膏霜和药丸价钱如何?”
叶翕音道:“膏霜和药丸总共二十两。”
仇夫人笑道:“是不一般脂粉铺子贵些,不过只要能治好四儿的病,就算二百两一份也值得!”
仇夫人说罢,回头对丫鬟道:“给叶姑娘一张百两的银票,先拿五份回去试试,用的好了再多买些。”
叶翕音让红竺收了银票,转而对仇夫人道:“冒昧问夫人一句,不知夫人是否有半夜盗汗,身乏难眠之症?”
仇夫人被问地一愣,诧异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翕音微笑道:“刚才我观看夫人面相,见夫人晴明穴青筋可见,唇角有干白痕迹,这些症状皆说明夫人脾经不合,心肝火虚盛。”
仇夫人立刻点头:“没错,前阵子大夫为我诊平安脉,正是这个说法!你这儿是不是也有调理我这症候的药方子?”
话问出口仇夫人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卖胭脂水粉的地方,怎会有治病的药方子呢?遂讪讪一笑。
叶翕音却道:“夫人的病症的确可以用膏霜香丸调理,只是这种针对单个体质的膏霜和香丸,需要特别定制,价钱也相对昂贵。”
“你这儿还真有啊?”仇夫人立刻来了兴致:“若当真能医治我这病症,甭管多少钱,我愿意一试!”
叶翕音浅浅一笑,伸出五个手指。
仇夫人不以为意道:“才区区五十两,不多!”
叶翕音却缓缓道:“不,是五百两。”
仇夫人愣了愣,冷冷一笑:“五百两也无妨,只要有效,别说五百两,就是五千两,本夫人也用得起!”
连旁边的华美妇人却蹙眉望着叶翕音。
凭她的直觉,怎么这姑娘好像是想宰总督夫人呢?
叶翕音却仍是淡淡一笑,继续道:“我方才话还没说完,五百两,是定钱。”
华美妇人听得眼皮子一挑。
仇夫人瞪着叶翕音问:“区区一份霜膏,又不是仙丹,你还要收多少银子啊?”
叶翕音面色从容,伸出三根葱白一样纤细嫩白的手指,平静道:“一份膏霜,三千两。”
叶翕音话一出口,就平日花钱没数的仇怡然都瞪大了眼,惊讶地望着叶翕音都忘了嚼嘴里的甜丸。
这个小姐姐,居然敢跟母亲大人卖天价膏霜,口气够大,胆子比口气还大!
不过……回头看看已经微微变色的母亲,仇怡然转回看向叶翕音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崇拜。
敢让她母亲当众吃瘪的小姐姐,有勇气!她喜欢!
“你这是明摆着坑人,本夫人这就让官府来人封了你这黑店!”仇夫人怒道。
华美妇人见仇夫人被倦了面子,恼怒起来,生怕不知其身份的叶翕音受责难,赶紧劝道:“你先别急,先听听叶姑娘怎么说,她既然要这个价钱,必定有她的道理。”
仇怡然心里已经拿叶翕音当偶像崇拜了,也舍不得她的店被查封,也跟着劝:“母亲可不能封这个铺子,女儿眼下觉得瘢痕好多了。您看,脖子里都不红了,您查封了这铺子,往后女儿的病谁给看啊?”
俩人极力相劝,仇夫人总算消了些火气,却仍瞪着叶翕音道:“你给本夫人说出个理由来,若说服不了本夫人,我仍叫官府封了你的铺子!”
叶翕音却是始终面色和缓,语声平静道:“若单说配方的材料,的确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可我为夫人制作的香膏是独家配方,世间仅此一份的孤品。这价钱,就贵在这‘孤品’上头。”
叶翕音说完,华美妇人目中已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赏。
这姑娘太聪明,越看越喜欢怎么办?好想收做干女儿啊,可就是不行!
孤品,这词实在太妙了,言外之意就是,就算坑了你,你也根本没地儿比价去!
仇怡然笑吟吟对母亲道:“女儿觉得叶姑娘这价要的挺值得的,母亲想想看,这独一份的东西被母亲买走了,别人可就再买不着了。就连当今皇后,想买也买不着了,娘说值不值?”
仇夫人看着仇怡然笑盈盈的脸,心里有点怀疑这闺女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哪有帮着外人坑自己亲娘,还坑地如此欢欣雀跃的闺女?闺女是今日出门把心眼儿都落家里了吧。
狠狠翻了吃里扒外的女儿一眼,仇夫人看向叶翕音:“就算三千两银子一份的霜膏,本夫人也照样用得起。只是,这霜膏若是有用便罢了,若是没用,你就等着去坐大牢吧!”
说完,冲着刚才那丫鬟一瞪眼:“给钱!”
丫鬟吓地一哆嗦,赶紧从荷包里抽出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叶翕音。
叶翕音从容收下银票,转手交给身后的红竺,对仇夫人浅浅一笑:“十日后,我会将做好的膏霜送去贵府。”
仇夫人冷哼一声,即便再舒服的雅间此刻也没心情继续坐了,气哼哼地站起身往外走。
华美妇人也跟着站起身,含笑向叶翕音睇了一眼,陪着仇夫人一道出去了。
仇怡然走在最后,经过叶翕音身边时,停住脚步抻长脖子向外先看了一眼。
见母亲已经去了,仇怡然转过脸对着叶翕音甜甜一笑:“我叫仇怡然,家中排行第四,家里人都唤我四姑娘,你呢?”
叶翕音低笑,爽快道:“我叫叶翕音。”
仇怡然握了下叶翕音的手,匆忙道:“你这性子我喜欢,得空我来找你玩儿。你若有闲记得来总督府找我啊,跟门房报我的名就行,我先走了啊!”
仇怡然说话时,就见丫鬟已经回来找自己了,赶紧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看着仇怡然活泼泼的背影,叶翕音对这心情爽落的姑娘是打心里生出几分喜欢来。
等几位贵客皆上车离开,刘掌柜才从后面走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铺门口,刘掌柜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苦着脸望着叶翕音:“我的小姑奶奶诶,你晓不晓得你刚才是在跟谁做买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