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侧眸看向景辰,正对上他那双深邃中透着灼灼星海的眸子,叶翕音只觉心口一阵慌乱,赶紧避开景辰的视线,不觉已烧红了耳根。
将叶翕音羞赧的模样收入眼底,景辰目中掬出一缕温柔,抬眸与对面的琳珑和琳珈说道:“其实钩吻之毒并非无解,关键要看中毒的位置和毒量轻重。”
景辰这么一说,叶翕音反应极快,心中顿时了然,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教坊的女子中毒并不严重?”
景辰点头:“钩吻有剧毒,俗名断肠草,若中毒稍重,当场便会毙命,绝不会拖至今日还只是躺在床上而已。”
叶翕音立刻接话道:“所以,那些钩吻花毒,全是用在胭脂香粉中的,由肌肤慢慢渗入身体,并非直接从口入肠胃,只要解了表皮之毒,于身体并无过多的损伤。”
景辰微微颔首,给了叶翕音一个赞许的淡笑。
自家媳妇这么聪明灵秀,真骄傲!
琳珑听不懂药性原理,只听说这种毒有办法解,立刻放了心。随即说道:“既然能解,那咱们就尽快配制出解毒膏,早日把清教坊的姑娘们医好,尽早挽回咱们紫鸾坊的名誉。”
叶翕音却摇头道:“要想做出整个清教坊的解毒膏,可是批不小的量,如今咱们的脂粉作坊被封,众胭脂娘子皆被关押,上哪去寻个合适的胭脂窑去做膏霜还是个问题?”
叶翕音此言一出,琳珑也紧皱起了眉头。
若是量少,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做。可是要给整个清教坊做膏霜,必须要用专用的胭脂酿制窑和发酵暖房,这种地方眼下的确不好找。
叶翕音绣眉紧蹙道:“若是换做平日,随便找个胭脂作坊的大掌柜,出钱也可借用酿制窑和暖房一用,可是眼下咱们紫鸾坊正摊着官司,没人愿意淌这个浑水……”
听见叶翕音的话,众人一时都不说话了。
景辰将又挑拣好一块鱼肉放进叶翕音的餐碟了,语声低缓道:“再急的事也没身体要紧。先吃饭,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吃过晚饭,叶翕音原本是打算晚上留下陪琳珑的,只是她若不走,景辰也要跟着留下。
叶翕音知道景辰毛病多,他留下过夜,反而给琳珑添麻烦,还不如回家去。
出了大门,卫小海先一步将景辰的车轿停在了二人面前,叶翕音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往自己的车轿走去。
叶翕音进入车轿刚坐好,一抬头,就看见景辰也跟了上来。
“景公子,您的车轿是那辆!”叶翕音没好气提醒道。
景辰却充耳不闻,径自在叶翕音身边坐下,随即点头:“嗯,我知道这是你的车轿,我本就打算坐你的车轿回去。”
“……”
叶翕音努力压下胸口的火,语气尽量平静道:“我的车轿小,且我不习惯与人同车,还请景公子坐你自己的车轿吧。”
景辰长眉微蹙,面色有些为难道:“前两日卫小海险些将我摔着。他这阵子有些神志不清,我坐他的车感觉不太安全。”
耳力绝佳的卫小海:“……”
主子您这么说亏不亏良心啊?就算您为讨媳妇欢心,也不能这么诬陷属下吧。再说就您那身功夫,说我摔着您,叶姑娘会信么?
看着景辰一本正经地胡扯,叶翕音默默朝天翻了记白眼。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景辰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呢!
景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叶翕音也不能再说什么,再赶景辰下车,恐怕卫小海还得现场演一出癫痫复发。
呡了呡唇,叶翕音对轿帘外的韩大庆吩咐道:“韩师傅,回家。”
见景辰进了叶翕音的车轿,红竺也只得上景辰的车里去坐了。
爬上车轿,卫小海原本还想跟红竺聊聊天的,可红竺一掀轿帘,竟然坐到车里面去了。
卫小海皱眉道:“你一个人坐里面多没劲啊,出来坐咱俩边走边聊。”
红竺:“别跟我说话,我不认识你!”
卫小海:“……”这主仆俩咋都一个脾气?
马鞭一甩,卫小海跟在韩大庆的车后,往瑞长坊行去。
前面车轿中。
景辰四下打量叶翕音的车轿一圈,说道:“这车子内饰做的还算勉强,只是车内壁包这种锦缎,天热的时候有些闷。咱们府中还有几块上好的鹿皮,拿来做这个正合适,等冷伯回来,我让他给你寻出来换了。”
“我的事,不劳景公子费心!”叶翕音淡淡地说了句,靠在车后壁上闭目养神。
景辰见叶翕音脸上有些倦容,便不再开口,只静静地坐在旁边。没过片刻,左肩突然感觉一沉,有东西慢慢地倒过来。
景辰缓缓地侧了下身子,顺便伸开左臂,已经睡着的叶翕音便顺势倒进了景辰的臂弯里。
将叶翕音横着抱坐在自己腿上,景辰给她调整了个极舒服的睡姿,便任由她蜷缩在怀中补眠。
这么快就睡着了,这丫头肯定是累坏了。
嘴上处处与自己作对,其实内心依旧对自己没有半点防备,两人共乘一车,这么快就能睡着,可见她的心仍是与以前一样……
景辰伸出手指,怜惜地轻轻点了下叶翕音白皙小巧的鼻尖,喃喃低语:“我会尽快让你这个倔强的小东西消除掉心里的戒备,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车子在府门前停稳,红竺掀开车轿帘,仍不搭理卫小海,利落地跳下车辕,往前面的车轿跑去。
韩大庆正欲将车子赶往后院的马厩,看见红竺急匆匆赶过来,便道:“姑娘和景公子已经进去了。”
红竺便又匆忙往院子里走,跑上楼,刚推开门,迎面就撞在了往外走的红于身上。
红于眼疾手快地将红竺的嘴一堵,推着人一起出了屋子。
“……唔……唔”红竺被堵住嘴说不了话,直拿眼瞪红于。
直等到了门外的走廊里,红于才松开手。
红竺大口大口喘着气,急道:“你干什么捂着我的嘴?姑娘还没歇息,你推我出来里头谁伺候啊!”
红于拍拍红竺的肩膀:“放心,里面有人亲自侍奉姑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