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叶坤曾为叶母和前主做的这些,叶翕音在心里同样对叔父叶坤深怀感激。
如果当时不是叔父的极力袒护,或许根本就没有她重生的机会,更不知已经死去的前主与叶母将流落到何处,当然,她更不可能遇到景辰……
不自觉又想到景辰,叶翕音心里有点不自在,害怕叶母看出端倪,赶紧往嘴里塞了块糖醋小排。
咽下口中香嫩多汁的排骨肉,叶翕音抬头看向叶母,微笑道:“娘,我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您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您说过,想把修咱家老宅的银子还给景辰。”
叶母夹菜的手顿了顿,侧目看向叶翕音:“嗯,记得。不过娘跟你说过,这事儿不用着急,你既然已经开始做胭脂生意了,就先专心做好你那边的事,景辰的银子可以慢慢攒。”
叶翕音笑道:“我今日来就是跟您说,那笔银子女儿已经攒够了,可以还给景府了,往后旁边那个大宅院仍姓叶。”
原本她还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叶母,可听见叶母口中对景辰那般喜欢,若突然得知景辰退婚离开的消息,恐老人家身体扛不住,倒不如慢慢地将这个消息一点点渗透给她。
那么第一步,就从归还银子开始吧!
叶母轻轻放下碗筷,惊讶地望着叶翕音问:“那么大笔银子,你这么快就攒够了?”
叶翕音微笑点头:“嗯,最近胭脂生意很好,年前备的货都基本卖空了,所以……”
“阿音?”
叶母打断了叶翕音的话,表情认真地望着她道:“阿音,娘答应你去外面做事,是想你过的开心,不想你以后留有什么遗憾,并不指望你能赚很多的钱。你可千万别做那些不该做的事啊!”
叶翕音被说得先是一愣,接着便大笑着挽上了叶母的手臂:“娘,你想到哪儿去啦?我不做正经应声,那不成还去打家劫舍?就您闺女这小身板儿,去拦路抢劫恐棍子还没抡出去呢,先被人家一棒子打蒙了。”
叶母被叶翕音的话给逗乐了,抚摸着她头发笑道:“娘是因只你这一个宝贝,所以忍不住胡思乱想。娘也不指望别的,只求你此生平安顺遂就好!”
叶翕音听得心头微热,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让叶母过上真正荣华富贵的日子!
是的,她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变成真正的富甲豪门!
得到了叶母的支持,叶翕音便可放心将修建宅子的银钱去还给景辰。
吃过了晚饭,她没再这边在多耽搁,早早回了景府。
步入楼上的门厅,叶翕音向景辰的房间看了一眼,见他房里灯烛明亮,心知景辰尚未歇息,回自己房里换了衣裳,便向对门走过去。
轻轻扣了两下房门,里面静了片刻,传出景辰低沉的声音:“进来。”
叶翕音轻轻推开门,发现房里只有景辰一个人,平日随侍的卫小海并不在。
景辰正伏案在桌前写东西,看见叶翕音进来,只抬眸淡淡扫了一眼,便将正写的东西缓缓卷了起来。
等收拾好了书桌,景辰也不开口,只静静地,目色清淡地望向往书桌边走来的叶翕音。
这些日子下来,叶翕音已经习惯了景辰这种清淡疏离的态度,面色从容地走到书桌前,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书面上。
景辰扫了桌面上那叠银票,抬眼看向叶翕音:“这是什么?”
叶翕音澄澈的眸光望向景辰,语声平静道:“这是景府当日修建这座宅院时所花费的银子。虽说这些事以前两家都谈妥了,可这毕竟是我叶家的旧宅,终究还是该我叶家出钱来修。我今日过来,便是将建宅子的钱还给你。”
景辰淡淡地扫了眼那几张银票,默了片刻,缓缓道:“你这个行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此你我两不相欠了?”
叶翕音呡了呡唇,垂下长睫低声道:“不论怎样,我很感激当初景府出手相助。”
听她这么说,景辰没再说话。深邃的眸光定定地凝住叶翕音的脸,似是想从她平静的容颜中,窥到什么背后隐藏的东西。
只可惜,叶翕音始终安静温婉地立在那里,像幽谷中的一株槿茜,静若白玉的容颜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当然,更没有景辰想要看见的东西。
心头莫名火起!
这丫头,真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他才不过佯装了区区数日,她就巴巴地把银票送来与他撇清关系。
若非每日对叶翕音的行踪了若指掌,景辰甚至要怀疑这丫头这么着急离开他,是不是在外头另有意中人了。
见景辰没再开口,叶翕音只当他收下了银票,不想再多说,转身便欲离开。只是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景辰心头的气恼和深深的失望,在看到叶翕音停住的这一刻,瞬间烟消云散,极力掩饰着眼底的激动,抬头向叶翕音望过去。
回头看向景辰,叶翕音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切询问:“那盆幽灵兰,可好些了?”
景辰满含期待期待地望过去,原指望叶翕音突然想起来,也问候他一句,却没想到这丫头张口问候的,却是那盆该死的幽灵兰!
真想再给那盆幽灵兰灌壶雷公藤,干脆弄死它算了!
幽灵兰:为啥每次男主人和女主人闹别扭,倒霉的总是我~~
“它死活与我何干!”景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别开脸不想再搭理叶翕音。
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在她心里,他居然还不如一盆破花。等他办完事回来,一定要让她好生记住,她这辈子需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除了他景辰,别的任何人都不允许!
幽灵兰:我不是人,我是花!
景辰:花也不行,敢不服就浇雷公藤!
幽灵兰:……(这就是大胤的皇太子?这么没节操,不会是个假的吧?)
看见景辰瞬间冰冷至极的脸,叶翕音默默地收回视线,没再多说说一个字,甚至连生气都没有,安静地回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