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若兰写好了字据,叶翕音接过来亲自过了目才转交给景辰。
景辰并没接那字据,眸底晕开薄薄的暖色只停在叶翕音温婉玉颜上,低声道:“这东西你替我收着便是,我愿意帮忙也不过是看了你的面子。”
叶翕音淡淡一笑,将字据交给身后的卫小海。
景辰已站起身,为叶翕音拉高了斗篷的领子,牵着她往外走。
澜若兰亲手捧着那盆幽灵兰跟在后面。直将俩人送出了大门外,又命人将叶翕音刚才喜欢的那种兰草搬了几盆一并送上车,才客客气气地恭送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叶翕音看着车后面放着的那盆幽灵兰,担心地转过眼去看景辰:“这花儿还能养活么?我是不是给你惹了个大麻烦?”
刚才在奇兰堂,因叶翕音对澜若兰说的那番明显维护他名誉的言辞,景辰此刻心情很好。
见叶翕音此刻担心地望着自己,景辰突然很想把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抱进怀里,又想吻她了……
伸出手,握了下叶翕音冰凉的小手,景辰轻勾薄唇,低声道:“音音,你刚才是在担心我?”
叶翕音一双明亮的眼睛像天边最干净的星子,长长的睫毛刷了一下,认真点了下头:“要不是我多嘴,你就不用这么麻烦照顾这株病兰了,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你不是已经替我跟澜老板讨了免责文书么?不用再自责了。”他有些心疼,握她的手掌略紧了紧。
叶翕音却轻轻地由景辰掌中抽回自己的手,手臂抱住曲起的膝盖,尖俏的下巴搁在手臂上,蔫蔫地道:“虽然不承担责任了,可还是需要你花很多心思照看这花。看来我以后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能再给你惹麻烦了。”
叶翕音小兽似得可爱模样,景辰忍不住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音音,你是我的未婚妻,不论任何场合,面对的是什么人。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高兴就好,不用顾虑任何人。”
听完了景辰这番话,叶翕音突然侧过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拧着眉心问:“你……怎么突然改叫我音音了?”
景辰轻轻挑眉:“不喜欢?”
叶翕音仍微蹙绣眉,摇头道:“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是听着有点不习惯。刚才你当着澜老板这么叫我,我差点没反应过来。冷伯和我娘都叫阿音,如果你觉得在外人面前连名带姓地叫我不妥,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唤我阿音。”
“那是别人这样叫,我不是别人。”景辰不容争辩道。他的女人,当然要也要有属于他一个人的称呼,怎么能随便跟别人一样。
“可是大家都这么叫我,我听习惯了。”叶翕音就事论事。
“往后只有我一人能这样称呼你,你慢慢就听习惯了。”景辰说话的声音有点沉,还有点点执拗。
“可是……”
“没有可是!”景辰打断她的话,眸色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是我丫鬟么?做人丫鬟就该有无条件服从主人的自觉!”
“……”
转过脸,叶翕音默默地扯了下唇角。一言不合就提这个茬,真是拿这个当惯大少爷的家伙无语了。
正郁闷呢,叶翕音突然感觉腰身一紧,人已经被景辰抱入怀中。
叶翕音紧张地叫道:“景辰,你干什么!你……”
横抱着叶翕音的景辰,此刻正端立站在院门前,看着怀里羞赧的人儿,缓缓道:“到家了,我抱你下车。”
叶翕音瞬间停止了挣扎,侧过脸一看,车子竟停在了叶母的院门前。
院门开着,李妈妈和几个仆妇正在院子里陪着叶母坐针线。听见门口的动静,众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叶翕音对上叶母笑盈盈的眼,羞地恨不得当即找条缝子遁了,低声对景辰斥道:“你刚才在外头怎么不放我下来?”
景辰缓缓道:“门口有滩水,你披着我的披风,会弄脏。”
叶翕音侧眸看了一眼,马车停住的位置,的确如景辰所言,有滩水。
咬了咬牙,叶翕音低声质问:“那现在呢?这儿总没水吧?”
景辰轻轻点了下头:“嗯,这里没水。”
“那你为什么还不放我下来?”
“因为你搂着我的脖子。”
“……”
由景辰怀里挣开,叶翕音快步向着叶母的方向走过去。景辰走在后面,随后跟进来的卫小海,手里拎着好几个点心包。
至此叶翕音才晓得,原来景辰带回来的点心是送给叶母的。
跟叶母问了安,景辰知道叶翕音要留下来陪着叶母说话,便先回了。
刚才门口的那一幕,叶母看在眼里,此刻看着叶翕音,眼睛里全是慈祥笑意。
握着她的手,叶母笑道:“看见景辰这样喜欢你,娘可真是高兴啊!瞧刚才那样儿,我看他多半等不到明年,就要娶你过门了……”
“娘!”叶翕音打断叶母的话,一本正经道:“我都说过好多遍了,婚是订了,可三年内我不嫁,等过了三年再说!”
叶母见叶翕音执拗,也不跟她犟,只笑道:“行啊,娘是都依着你的,就看景辰能不能忍得住了喽,呵呵,咦?这身衣裳我没见过,是景辰新给你做的?可真好看!还有髻上的这根玉簪……”
晓得叶母故意岔开话题,叶翕音也不愿意就嫁人这个话再多言,便与叶母讲了今日去紫府庙上香的见闻,顺带陪着叶母用晚饭。
临行时,叶母牵着叶翕音的手,说话的口气有些语重心长:“阿音,娘晓得你心里要强,想做些事情来证明自己,人有要强的心是件好事,可你毕竟订了亲,也算一只脚跨进夫家门的人了,不论你想做什么,都要学着为景辰着想才是。”
叶翕音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见她乖顺,叶母目露慈和,爱怜地拍着她的手背继续道:“这阵子,你忙的整日不着家,我却未听景辰有过一句抱怨,可见他心性宽和,像他这样出身的富贵公子,能这样体恤人实在是难得!”
听叶母说景辰心性宽和,叶翕音暗自抽了抽嘴角:“娘在这边院里住着,又见不着他,怎晓得他心性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