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神仙哥哥,长得实在太……太好看了。
眼睛直勾勾盯着景辰的脸,赵圆圆那两颗圆圆的眼珠子,几乎都不转一下,连叶翕音在旁边不住地咳嗽都不管用,就跟生怕眨一下眼,景辰就瞬间羽化飞升了似得。
景辰好像被人这么看早已习惯了,始终平静地垂着浓密微卷的长睫,三脂轻轻捻着玉白的细瓷茶盏,优雅安静地喝茶。
站在旁边的老板娘实在憋不住了,不好意思地上前扯了赵圆圆一把:“圆圆,不要这么盯着人看,太失礼了!”
赵圆圆却仍旁若无人似得,一双胶着的目光几乎黏在景辰的脸上,语气虚浮道:“我……我从没见过张的这么好看的人。”
赵圆圆此刻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很想很想扑过去,摸一下景辰那双白皙漂亮的手,不,就算摸一下他的袍角都行!
老板娘大概觉得实在太丢人了,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连拖带拽把赵圆圆往外拉,边拉边低斥:“走了圆圆,你这像什么样子,当心回去告诉你爹,叫你爹打你手板子……”
叶翕音也没想到赵圆圆见了景辰会是这个反应,也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圆圆被老板娘连拖带拽地弄了出去,雅间里安静了片刻,方才始终沉默不语的景辰,此时才低缓道:“小海,安排客人在隔壁用饭。”
卫小海立刻应声,引着老板娘母女二人往隔壁去了。
叶翕音刚才听见景辰开口时说的是“客人”,心里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景辰看在她的面子上,以礼相待赵家母女。
否则,就刚才赵圆圆那样看着他的眼神,换做不认识的人,景辰怕是在早让卫小海把人丢出去了。
叶翕音缓缓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慢慢喝茶,我……去旁边看看她们母子。”
景辰放下茶盏,抬起头看向叶翕音:“我刚才信守了约定,希望你也别忘了你的承诺。”
贴身丫鬟,你得陪着我用饭。这是明摆着在宣布主权呢。
叶翕音无奈抽了下嘴角,突然觉得此刻的景辰有一点点的幼稚,不过看他不依不饶的样子。叶翕音只得轻轻点头:“我记得,等把她们安顿好了我就过来侍奉你。”
见景辰终于点头同意了,叶翕音才起身出门,景辰的眼神也跟着睇过去,门口侍立的丫鬟立刻机灵地上前挽扶住叶翕音。
叶翕音此刻虽然已经感觉好多了,但不好拂了景辰的好意,只得让丫鬟跟着,等到了隔壁雅间的门外,叶翕音便将丫鬟留在了门外,独自走了进去。
跨进门门,叶翕音有点诧异。
这边的雅间里已经摆满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看来是早已安排好的,看来,景辰在她之前,就想到要招待赵家母女用饭了。
对景辰的细致,叶翕音心里感觉有些暖。
见叶翕音走进来,赵圆圆立刻把她拉过来,劈头就问:“这位景公子是谁啊?这么漂亮的人是咱们济宁镇的吗?我以前怎么从没见过?你跟他熟悉吗?晓不晓得他多大年纪,可有婚配?可否定亲……”
叶翕音抽了抽嘴角,心说:这位景爷的未婚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见叶翕音的表情是明显不方便不说话,赵圆圆仍在喋喋追问,老板娘实在忍不住了。
此时没外人,老板娘起身一把将赵圆圆按坐在座位上,怒声斥责:“够了,你太胡闹了,一个女孩子家,一点矜持都没有。刚才在隔壁当着景公子的面,你那副样子就够丢脸的了。现在居然还好意思问长问短,你自己都是订过亲的人了,这种行径传出去,你想一辈子嫁不出去是不是!”
赵圆圆从小长这么大,虽说家里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富之家,又只她一个宝贝闺女,自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她还从来不曾被娘这么数落过。
此刻被劈头骂了一顿,心里有点接受不了,瞬间就红了眼,慢慢地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噎起来。
叶翕音见此情形,安抚老板娘道:“爱美之心,人之常情。其实圆圆也没什么错,您放心,景公子是我朋友,他不会计较,更不会传出去坏了圆圆的名声,你们放心用饭,我先过那边去了。”
老板娘立刻站起身,满面和笑道:“叶鸿,你不用招呼我们,我一看就晓得,这位景公子是难得一遇的贵人,且刚才人家又救了你,你正该好好谢谢人家,我们娘俩在此叨扰已经很过意不去,你就不用惦记我们了,快过去陪景公子吧。”
叶翕音轻轻点头,又嘱咐了母女二人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方才的大雅间,叶翕音进去的时候,景辰仍在喝茶,见她进来,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先去换衣裳。”
叶翕音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蹙眉不解:“这样挺好的,为什么要换衣裳?”
景辰长眉一蹙:“我要的是丫鬟,又不是小厮。”
叶翕音无语看了他一眼,蹙着绣眉道:“可是,老板娘就在隔壁,我要是换回了女儿装,被她们看见怎么办?”
景辰挑眉:“不换?那好,我现在就过去跟她们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话落,起身就要往外走。
叶翕音急地一把拉住他:“换,我换还不行吗?”说完,愤愤地转身往内室走去。
看着叶翕音带着明显懊恼的背影,景辰薄唇微勾,眼底似掬了夏夜的星辰。
唤了丫鬟跟进去伺候叶翕音梳妆,景辰顺便对卫小海吩咐道:“一会儿那对母子吃过饭就直接打发她们走人,不许让她们过这边来。”
卫小海赶紧应声,见景辰此刻的表情比刚才好看许多,忍不住小心询问:“叶姑娘方才没受伤吧?”
景辰抬眸,凉飕飕的眼风扫过去:“昨天我特别吩咐过,这就是你们办的好差,这事儿等回去再说!”
卫小海吓地脖子一缩,心里委屈:这能怪我们吗?那马车才刚冲过去,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呢,您就飞身下去了,我们身手能有您快么?现在反过来说他们守护不周。
冤,他比窦娥还冤呢!
再由内室出来的时候,叶翕音已经换了身月白的叠纱绣莲裙,外面罩着浅碧色的透纱半臂,梳了简单的百合髻,其余一应饰物皆不要,只插着根和田玉镂雕兰花簪。
白皙的玉颜只傅了一点薄薄的散粉,没再用其他任何上妆的胭脂螺黛,婷婷娜娜如一朵刚抽岫的白玉兰。
景辰的眼底如泼了墨,瞳中世界里只余一个叶翕音。
缓缓向她伸出手,景辰低缓轻唤:“过来”
感觉景辰的眸光有些灼,叶翕音下意识垂了眉睫,缓缓走过去。
行至景辰身边,没等景辰开口,叶翕音先蹙眉不悦道:“你这分明是预先算计好的,这算耍赖,我也要反悔!”
听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景辰唇角噙了浅弧,凝着她低问:“为什么说我是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