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昆艰难地想要低头,这时突然一缕柔和的七彩光芒照在他的身上,他眼前的灰白世界如雪般消融。
张昆一睁开呀,就见到灰袍僧人手中持着一个白玉瓶,倾倒出一滴通透的液体,散发着柔和光芒,似乎还带着些花草的香气。
灰衣僧人见到张昆清醒后,对着他一笑,将液体倒入他的嘴中,他全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仿佛是万种草木精华在他嘴中炸开,而其中的乳白色光点,是一股他从未见过的能量。
乳白色的光点顺着张昆残破不堪的经脉游离,所过之处,破损之处被瞬间修复,顺着经脉直入丹田处。
四分五裂的道基和元婴被包裹在乳白色的光球之中,乳白色的光芒构成了道基的模样,那五团暗淡的先天灵物,融入到道基之中,五行又重新开始流转,道基的雏形,一座铭刻着大道符号的高台显现,而一个抱着脚,仿佛在母胎内沉睡的婴儿也在高台之上出现,婴儿周围有五彩五行光芒环绕,背后祥光普照,一呼一吸都仿佛暗合某种至理。
这不是修复,这是在重塑!
张昆脸色巨变,原本他以为这滴液体也只能把他从濒死的状态拉回来,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灰衣僧人。
这等能够重塑道基和元婴的神物,他根本就闻所未闻,恐怕整个大衍界,都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在道基与元婴重塑之后,那乳白色光芒投入了干涸的大乘之海之中。波涛汹涌翻滚的声音传来,干涸见底的大乘之海中,那些土地的裂缝之中,凭空涌现出乳白色的液体,无量大乘之海被填满了,随着乳白色液体越涨越高,颜色也不断趋于透明,最后化为了元气之液。
而大乘之海上空,突然传来仙音吟唱,玄歌妙乐,仙兽玉辇,九光宝盖,仿佛是仙人临尘。
许久之后,这等景象才缓缓散去,大乘之海又重归平静。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张昆一睁开眼,便看到千霰和李青青都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李青青见到张昆似乎真的恢复了后,暗暗地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谁担心你了,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怕回去不好跟师姐交代。”千霰撇过头,轻哼一声,傲娇地说道。
张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妮子还是这么毒舌。
一转头张昆便看到灰袍僧人的温和笑容,急忙站起身,满怀感激地对着他深深鞠躬。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
然而灰袍僧人却是突然脸色一变,侧开身形,躲开了他这一礼。
“张施主不必如此,你修道路上有这一劫,再者贫僧恰巧有救你之物,这都不过是注定的。”灰袍僧人的竟然罕见地加快了语气,看到张昆不再向他鞠躬之后,才恢复了那温和的笑意。
“张大哥!”小石头看到张昆恢复之后,急忙跑了过来,扑进了张昆怀里,绿裙女童也有样学样,抱住了张昆的大腿。
张昆揉了揉两人的脑袋,笑问道:“有没有听你师傅的话呀。”
“当然了,师傅还教了我好多东西。”小石头炫耀道。
绿衣女童一脸害羞,用细弱蚊讷的声音说道:“我,我也学了很多东西。”
“小石有慧根,与我佛有缘,修习佛法自然一点就通,贫僧可不敢居功。”灰袍僧人含笑道。
“小石和小雪,有劳大师照顾了。”张昆点头道。
“不瞒张施主,今日贫僧所来,除了是算到张施主今日有此一劫,还有一事相托。”灰袍僧人说道。
“大师不仅帮我照料两人,今日还救小子一命,所以有什么事大师尽管说便是,小子必然竭尽全力。”张昆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此事贫僧也不能多说,只是与这痴儿有关,我这痴儿将来有一大劫,渡过了便能修成正果,如若渡不过,那便是万劫不复。只望张施主将来大道有成之后,可指点这痴儿一番。”灰袍僧人指了指小石头。
小石头此时正在帮绿衣女童擦眼泪,听到自己的名字,懵懵懂懂地抬起头,不明白师傅和张大哥在说什么。
“小石头本就与我相关,即便大师不说,我也自会鼎力相助。”张昆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也看出灰袍僧人似乎言语间都有诸多限制,好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便也不再多问。
“如此,贫僧便安心了。”灰袍僧人笑容中多了几分欣慰与解脱。
这让张昆一愣,正要开口,就听到千霰一声惊叫。
“呀,这个坏老头跑掉了。”
众人看去,果然那佝偻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跑就跑了吧,这人恐怕修为更在那位圣祖之上,不是我们现在能够对付的。”张昆想起那佝偻老人的神鬼莫测的手段,心中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灰袍僧人的到来,恐怕自己就真的要饮恨在这里了。
“可要是那个坏老头再来伤害张大哥,那怎么办啊。”小石头的一句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罢了,既然已经破戒了,也就无妨再出手一次了,就让贫僧帮张施主消除此劫。”灰袍僧人有些无奈地摇头笑道。
他伸出如修长细腻如白玉的右手,这与他那枯槁的面容相差甚远,右手缓缓摊开。
众人都感觉到周围的天地出现了某种隐秘的变化,好像天地之中多了什么东西。
灰袍僧人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看,目光却神游天外。
“找到了。”灰袍僧人笑道,缓缓地开始合拢右手。
四周的森林突然朝着众人靠近,像是整座天地都朝众人挤压而来。
张昆忍住心中的惊骇,看着周围疯狂闪烁而过的景象,其中便包含着他们来时路上的风景,全都在自己脚下闪过,一直到自己的脚下出现了皑皑白雪,周围是冰天雪地,显然是极北风光,这片天地才恢复了正常。
在前面的雪地上,一个人正盘腿打坐,那一身黑袍,那佝偻的身躯和苍老的面孔,和放在他膝盖上的漆黑短剑,不是死告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