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父,你不用担心女儿,女儿休养过一段时间就好。”
“魃,你是我族骄傲,你拯救了整个轩辕氏,只是苦了你,害你身受重伤,帝父心难安。”
“不,能为族人所战,是我的荣幸,帝父不必介怀……”
门关上了,房子内只剩下她一人,她觉得很疲惫,每天都会咳血,每天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随时都会停止,但是她觉得自己无悔于天地,所以不会觉得伤心难过,反而觉得很自豪,哪怕有一天闭上了双眼,她也不会觉得遗憾。
她在疾病伤痛中带着甜甜的微笑睡去了。
仲夏之夜,唯独虫鸣轻叫,仿佛一曲安魂曲,让人恬静舒适。可是,如此宁静的环境之中个,却逐渐涌动着浑浊的气息,带着肃杀,带着血腥,还有兽的野气,三相混合,空气中但觉让人窒息无措。
原本甜梦中的她也开始皱着眉头,梦中似乎被什么黑暗的影子追逐,看不到人,看不见光,她都快跑不动了,她不断咳嗽起来,现实中的她也在不断咳嗽,咳着咳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星星点点的血迹落在了锦被上,她有点迷茫地慢慢张开惺忪的睡眼。
眼皮子不断打架,一张一合地,如是再三后,当眼皮再次打开后,映入她眼眸的竟然是双可怖而血红的铜铃大眼,她的困顿瞬间全无,长期处于战争危险当中的反应和警觉性让她作出了快速而准确的攻击,可惜,她此刻是空有技能却没有能支撑技能的身体素质,她出拳之际力道根本就不及全盛时期的一百分之二,如果是普通的小毛贼或许能被打倒,可是面前的此贼,显然不是小毛贼可比的。
而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对方并没有避让,她那一拳却穿过了对方看着长满长毛的身体。她瞬间明白这个是鬼魂,没有实体。
对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那一双血红的铜铃大眼发出了狰狞而审视的光,它的嘴很大,还长着两只像大象那样的大勾牙
她终于发现,那个怪物到底是谁了:“你是……你是……你是上古四大古神之一的……”
“哈哈哈……女人,你竟然是神体,可惜呢,你重伤在即,命不久矣,魂灭之时神体同去,灰飞烟灭,岂不惜哉。”怪兽的声音非常浑厚,听在人的耳膜中却很闷痛,明明它的声音比旱天雷还要巨响,可是在偌大的部落里竟然没有惊动一个人。
“来人!有刺客!”她艰难地坐起来,想远离怪兽,她呼叫着自己的族人战士,怪兽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样,它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本尊被女娲和伏羲两宵小陷害,已成一缕亡魂,非有缘者怎能看到本尊之容,听到本尊之音呢,女人,你是其中一个,哈哈哈……”
她怒目圆瞪道:“陷害,你说女娲和伏羲两位上神陷害你,哼,是你助纣为虐,枉顾生灵涂炭,令九黎为祸天下,而两位上神替天行道,实乃正理,岂容你歪曲事实!”
怪兽哈哈大笑说:“本尊就如此,本尊无拘无束,喜欢如何就如何,天下苍生与本尊何干。”
“你!”她一激动就口喷一口鲜血。
怪兽哈哈大笑道:“惜哉,女娲和伏羲两宵小想屠戮本尊,却亦枉然,本尊岂是可随意抹杀的,就算扯掉本尊三魂七魄,本尊也能恣意天下。”
“你休想再作恶,两位上神是不会放过你的!”她越来越激动,胸口非常闷痛。
怪兽笑道:“女人,你既然认出了本尊,理应明白,本尊也是上神。”
她语塞,无从反驳。
“然,本尊毕竟已成亡魂,再漂泊时日,亦将烟消云散,可惜本尊的三魂七魄至今尚没有找到合适的载体,凡人大妖都无法承载本尊的灵魂,本尊惆怅终日啊。”怪兽叹了一口气,眼里是难得的片刻落寞,她警惕地看着它,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然,今夜是本尊运气所在,本尊,竟然遇上了你,女人。”怪兽重新看向她,她全身都绷紧了。
“你要干什么?你,难道要我的……”她喝道,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汝之将死,何奈太吝皮囊哉,既你我有缘,何不承载本尊之意志,再纵情享受天下之秀丽焉?”怪兽在循循善诱,然而她却不为所动,她非常明确自己的身份,也明确自己的原则,她是不会成为邪恶一族,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不会背叛天下。
“你休想,就算我化为灰烬也不会赏你半根眉发!”她骂着的时候已经努力想从床上跳起来,可是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怒视着面前带着挑衅目光的丑陋怪兽。
“女人,你竟然长了一头如云墨发,真好看,你刚才说哪怕躯体化为灰烬也不会让本尊占用你半根眉发是吗,然而本尊偏生就爱夺人所爱,你的三丈青丝,本尊要了!”怪兽发出了狰狞而讽刺的大笑,伴随着他可恶的笑声,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都要从中间开裂两半,她痛苦大叫着,奈何全身都无法动弹。
怪兽一早已经将自己粗壮的大手搭在了她的头顶之上,而怪兽的大手也逐渐没入了她的头顶之中,而逐渐地,它的整根手臂都已经没入了她的头脑里面了,而怪兽可怖的脸也已经贴在了她的脸上,她无法动弹,却能在余光中看到怪兽那欣赏的目光,以及那愉悦的笑意。
“没想到,我们是那么地契合,真是踏破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女人,复活吧,释放你的狂野本性,去破坏,去摧毁,去畅快人生吧,哈哈哈……”
“不!”她用尽全力咆哮,用尽全力去反抗,然而,怪兽的魂体却一点点地融入了她的身体里面,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肌肤,开始逐渐充血般地红,直到怪兽的魂体已经完全与她融为一体后,她的双眼血红一片,她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处于火烧当中,异常难受,原本就会剧痛的五脏六腑,此刻仿佛一切都在重组,毁烂了又复生,复生后毁烂……
她房子内的动静惊扰了部落的人,每家每户都醒过来了,大晚上的,听到像怪兽般凄厉的吼叫声,令人不寒而栗,经过大战折磨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族长发现了情况一早已经起床,他几个忠实的下属跟在他身后,他跑到外面看着自己女儿屋子的方向,他满脸的复杂神色。
“帝姬她……”其中一个下属不敢说下去,所有人都知道帝姬经历了大战之后,已经严重创伤,命不久矣,而今晚就是极限了吗。
有冲天光能带着巨大的热量将帝姬的房子冲破了,木板四分五裂,众人大吃一惊,一个全身充血般,仿佛被扔到了大热水中煮沸的人飞了出来,她痛苦嘶吼着,原本十指青葱却长出了尖利的黑色指甲,雪白的贝齿之中却长出了两只又长又尖的獠牙,所有人看到这样的一个怪人都惊呆了,然而这还没有完,她双手振臂一伸,从她身上放出的一大股带着热量的灵力竟然将周围的房舍摧毁了。
然而正当她“穷凶极恶”的时候,有什么从她头上脱落,飘到她的手上,飘到她的面前,她竟然有了一丝清明。
“我的青丝……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