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两人已经看到了关于虞晋圣教的一些过去,而那个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的潘雪,极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絮云儿,而那个已经失踪了的陈辉,也极有可能在众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先变成了陈蒙秋,然后却假装魂飞魄散,躲在暗处观察他们一举一动。
“师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袁箐问。
“刚才是我大意了,虽然我一直觉得潘雪有点奇怪,可是没想到她有这层渊源,现在还不知道薛莹丸怎样了。”公孙献有点儿愁苦。
“师傅,我总觉得薛莹丸是关键,虽然说是陈蒙秋和絮云儿得到的,或许他们也是别人给的,会使用其一却不懂使用其二。”袁箐说。
“为师也知道,所以才会赶回来这里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端倪,没想到看到了部分真相,但是可惜我们并不知道虞晋山鬼域入口在哪里。是我大意了。”公孙献有点懊恼地说。
袁箐想了想,说:“也未必,也许我还能再用一次血玉。”
“不可以。”公孙献马上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袁箐说:“为什么,我不过是浪费一些精气而已,不碍事。”
“不行,精气对于谁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你第一次告诉我你又言灵血玉的时候,我何曾提起过,现在不是迫不得已我都不想提起。”公孙献说。
“为什么,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师傅不是想找尸身吗,我可以通过它来探寻真相啊!”袁箐说。
“不可以。”公孙献说。
“为什么?我要别的理由。”袁箐倔强地说。
“如果可以,我早就让你用了,就是因为考虑到很多因素,我不想你冒险。”公孙献说。
“那你现在又让我知道了。”袁箐说。
“我……”公孙献语塞。
“师傅,其实你真的很想知道真相,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对我存着坏心,我知道你很心急想知道一切,这一路过来,你都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我却能感受到你其实一直都很紧张,你骗不了我。”袁箐的眼神很认真也很坚定,她看着公孙献的双眼,直接穿透了公孙献的双眼,透过他双眼看到了他的内心深处,公孙献看到她这个眼神后,反而有点害怕,害怕被她知道,被她看穿,他不觉别开头去。
袁箐将他的头移过来,逼迫他正面看着自己,公孙献从来都是驾驭一方,没想到袁箐此刻才是驾驭一方,袁箐说:“到底为什么,你不敢让我用言灵血玉看到一切,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公孙献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之所以我不让你用言灵血玉,是因为,言灵血玉的适用范围只有现场,就像这个地方,你能看到的真相都是围绕这个地方发生的,你有看见别的吗场景吗?”
袁箐想了想说:“那倒没有。”
公孙献说:“所以啊,我都不记得我的墓穴在哪里,难道每到一个地方,你都用一次言灵血玉吗,这不把你耗死呢!”
袁箐想了想说得也对,公孙献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他说:“我之所以这次冒险让你用,是因为,我怀疑我的尸身在这里。”
袁箐瞪大眼睛长大嘴巴:“真、真的?”
公孙献说:“是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怀疑,这事我还说不清楚,以后你会知道的。”
袁箐说:“你是不是觉得那口棺材有可能安葬的是你?那你为何不自己亲自确认,让薛莹丸看,万一她撒谎呢?”
公孙献说:“薛莹丸当时的反应非常强烈,所以我还是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最后决定让她看,如果她撒谎我想我也是能洞悉的,她看到了那口棺材内没有人只有一件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表情很轻松,不像是撒谎的,随相信了。但刚一想到很有问题的潘雪,我又重拾了我之前的怀疑,怕薛莹丸撒谎而骗过了我,所以我刚才才心急了,让你用了血玉看真相,结果,只能证实了薛莹丸并没有说谎,而我的猜测也是错的。”
公孙献坦白了,袁箐松了一口气,也怪自己刚才怎么这样跟公孙献说话,她拉住他手臂说:“对不起师傅,刚才是不是我咄咄逼人了。”
公孙献捏捏她鼻子说:“没有了,是我觉得很内疚了,如果可以,我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袁箐挽着他手臂将头挨到他臂弯上,觉得自己幸福满满:“师傅你真好,但是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相助你……”袁箐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孙献堵住了嘴,袁箐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可是这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啊,而且真到那一刻,她是真的会毫不犹豫就愿意这么做了的。
“那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如果再找不到薛莹丸,恐怕她就会没了,虽然她很厉害,但是无心人往往都会被有心人陷害。”袁箐说。
“我也想帮助她,可是我和她不存在互相感应,所以我也无法感知她的方位,刚才我是感觉到潘雪的零星的气息才拉着你跑的,可是后来回到这里来后,她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就全无了。”共公孙献说。
两人坐在这里都有点发愁,这时候,又一队旅游团经过,导游小哥拿着团旗一边带队一边在讲解,这队伍刚好走到他们身后,两人出于条件反射往后看了看,都打算回转身来,才半秒又重新看向身后。
皆因他们看到了熟人,是潘雪!
两人从原地站起来,正面看着这个队伍。有游客说想到这里休息一下,导游小哥征求了大家意见后就带着大家都往广场的阶梯去坐。
那个和潘雪长得很像的游客坐在他们不远处,她从背包内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拧开盖子,仰头喝了起来,一副完全与他们不认识的样子,压根由头到尾都没有看向他们。
袁箐低声问道:“师傅,我们第一次从一个旅游团里看到了陈辉,这从第二个旅游团里却看到了潘雪,这都是要告诉我们一个什么样的提示呢?”
公孙献沉默半晌后说:“这不是提示,是警告,警告我们如果我们多事的话,我们就是这群人的其中一员。”
袁綪诧异地问:“啊,什么意思啊?”
公孙献解释说:“还记得在虞晋鬼域内的吴恒明吗,他袭击过薛莹丸,也袭击过我们,那时候的他就已经不像是个人,倒像是被谁克隆制造的一个杀人机器,毫无感情,只有杀戮,可是道行并不高,却对我们所有人的弱点了如指掌,你还记得吗,薛莹丸第一次被险些拉进泥土里的时候,她竟然招架不住,像薛莹丸的修为,我和她对弈都需要时刻谨慎才能占上风,区区鬼锁岂是能控制她的,起初我怀疑,可能是那个幕后教主所为。”
袁箐点头道:“然后陈辉被拉到地下面去后,毫无踪影了,再见到他的时候竟然是我们从这个圆形的建筑,就是所谓的墓主正室内出来的时候,也是刚好有一团旅游团经过,我们看到了陈辉,还有吴恒明陪同,潘雪那时候看见了陈辉还跑上去相认,可是一会折返回来说认错人,近距离看不过三七分相似。而现在我们又看到一个旅游团,潘雪却在里面了……”
公孙献说:“不是,那又不像潘雪了,只是一个和潘雪长得有三七分相似的女人。”袁箐看向那个女人,仔细一看发现还真的是呢,刚才看着和潘雪无异,可是现在认真仔细地看,个别轮廓和某个侧面神态有点神似而已。
袁箐问:“怎么会这样?”
公孙献说:“所以我才会猜测,躲在后面的敌人,他一直在观察我们的动向,一直在引导我们也在给我们相应的信息提醒我们,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什么是必须为。”
袁箐说:“刚才薛莹丸说,这是真正的风景区,我想,就连这里,也同样是幕后虞晋教主的控制范围。师傅,这里的人会遭殃吗?”
公孙献说:“不知道,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到附近找一家宾馆住下来吧。”
袁箐说:“可是师傅,我们还有钱吗?我的手机应该在途中掉了。”
公孙献说:“没关系,我们睡宾馆的天台就可以了。”
袁箐:“……”
这晚上,两人果真在一家大酒店的天台上看星星月亮,不知道公孙献从哪里搬来的一张酒店大床,就放在天台上两人躺在上面就可以了。袁箐苦笑,这难道是比风餐露宿好一点点。只不过这到处的监控他们不怕吗,公孙献说有他在,不怕,有一个技能叫做“鬼遮眼”。袁箐表示满头黑线。
不过一路上的奔波,袁箐确实有点儿累了,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可是她竟然没有感觉到饿,她想或许她不就一具尸吗,还需要吃什么食物呢,还好,不用为两餐生计而费神,直接累了就倒头大睡。
于是袁箐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公孙献看到她的人一贴到床上就直接睡着了,怎么都推不醒,他不觉失声笑道:“懒猪,真拿你没办法。”
今夜无月,可是却有漫天繁星,极其美丽。
“徒儿别睡了快看看。”然而爱徒已经打起了呼噜,一会儿磨着牙,发出吱吱吱的声音,继而口水就流到枕头上,最后突然翻身睁开眼来一句;“师傅,开饭了!”随后又闭上双眼呼呼大睡了。
公孙献满头黑线,干脆也躺在了她旁边,侧身看着她的睡姿,自从当了鬼后,累是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这几千年来不日不夜地游走在世界各地去找寻她,一直到今天才停止了那寻觅的脚步。
寻到了恨不得好好捧在手心上呵护,可是,围绕着她周围的,却是波谲云诡,阴云不测。如果有一件事做不好的话,说不定她就要受到惩罚。惩罚不是关进监牢,判个死刑那么简单,袁箐将会受到的惩罚是——永生永世万劫不复。
半夜,有流星飞过,本来是美好的事情,最适合浪漫的人许愿,然而公孙献看到了这颗流星之后,脑中只有四个字“不祥之兆”。公孙献缓缓坐起身,目光移动到刚才的流星落下的方向出神。
五分钟后,公孙献看到了又有流星划过,这会儿是流星雨,一大波流星雨群从同一个方向飞过来,再落下同一个方向,公孙献的双眼瞳孔已经睁大。
袁箐在这时候醒过来了,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坐在自己跟前的公孙献的背影,以公孙献的背影为背景的就是那一大波流星雨群。本来这一副画面会很美,然而当袁箐看到这一副画面后,她竟然开始心惊肉跳,全身都似乎在犯寒。她不觉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衣襟上抓着,她依然看着公孙献的背影,而在自己眼前竟然划过了很多画面。
曾记得莹莹强迫她与言灵血玉形成契约的时候,就说了这个言灵血玉是一个只要她想知道什么,就能通过它获取真相,只不过血玉毕竟是辅助品,它能给你提供蛛丝马迹或者片言只语,可是毕竟还是要你自己将这些零散的东西窜连起来,才是完整的你想知道的真相。
袁箐趁着公孙献背对着自己,她偷偷地从手中变出血玉将血玉放到心脏的位置,默默地启动言灵的功效,再将双手平放到身体两侧,这样就不会惹起公孙献的怀疑了,哪怕是她不用张开双眼也能看到她想看到的,就像是看电视机里面的电视那般。
言灵血玉感受到了袁箐内心想获取的信息,在肉眼见不到它内里变化的情况下,它开始涌动起来。袁箐闭上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还在睡觉,公孙献回头看了看她,没有发现端倪,再次躺回她身边,也依然没有发现端倪,只是此刻公孙献满腹心事,睁眼看着天空出神。
而袁箐,则在“睡梦中”看到了一些她想要的知道的画面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