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看青楼的姑娘们都如此热情,孟懿宁长舒一口气。
“你们都嚷嚷什么,到时候燕戎打进来,咱们都都得死。”孟懿宁顺着看过去,一个皮肤白皙,面容赤红的妇女粗着脖子叉着腰,粗着脖子大喊着:“你们一个个不来,别搭上我,我丈夫早就死在战场了,要是他泉下有知,知道我见死不救,看着这些士兵眼睁睁地死早我面前,我才是罪孽呢!你们看什么看,回屋呆着去!伸什么脖子,一边呆着去!”那女人说话粗鲁,骂了一通提起水桶向军营去了。
孟懿宁走过去,“大姐,什么事儿啊!”
那女人摆摆手,“姑娘,没事儿!这不是我想去军营打打下手,她们觉得都是男人,不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死了男人的。我男人那可是当年驻守边疆,战死沙场,绝不回头的!”女人说这眼角泛起来了一点点红。
她嘴角洋溢着骄傲的笑容,却眼中含着泪水,“我男人若是看到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我还在这里扭扭捏捏的,肯定就要红着脖子吼我了。人家姑娘怎么都能照顾伤兵,我怎么就不行,我干活儿利索着呢!姑娘你知道找谁不?”
孟懿宁招招手,一个小士兵跑过来,“把大姐带进去。”
“喏。”
大姐放下水桶,握着孟懿宁的手,“谢谢你啊,我也替我男人谢谢你。你说这辈子,父母都病死了,两个儿子都去参军了。我也没什么指望,就指望儿子活着回来,那燕戎人别闯进来,最后退回去!要不然,我也上战场!”那大姐语气说的豪迈,铿锵有力的样子惹得孟懿宁眼中也渐渐的湿润,“快去吧,军营缺人手,您能来真的太好了。”
“哎哟哟,您就是那位女将军吧!”大姐突然眼前一亮,“我就说嘛,一个小姑娘说着戎装,英姿煞爽着嘞。”
她眼角笑出了皱纹,“我们听闻你抓回来燕戎将军的事情了,气派着嘞。”这是唯一一件在败仗之时可以令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孟懿宁力挽狂澜,才让这座岌岌可危的城池暂时稳定下来。
几个女人走过来,打量着大姐问道:“哟,张大姐你这是去哪里啊?”
“还能去哪里,去军营嘞。你们不去吗,你们怕什么,这将士们吃喝拉撒,那么多伤兵就光那几个花花架子的唱戏姑娘怎么能够!”大姐看了他们一眼,自豪之情感从心底升起。
“他们要吗,要的话我们也去般给帮忙!这在家发慌,还不如去军营干活!我们也不需要工钱,自带干粮!”几个老姐妹一样的搀扶着,“妮子,让我们进去吧。”
张大姐小声在孟懿宁耳边说道:“这都是我的好姐妹,唉,我们日子苦。除了李大婶家男人前些年打仗折了两条腿,我们都是死了男人的,一起去吧,也不在乎街坊邻居瞎说什么!怎么样?”
“都跟着大姐去吧,军营正好缺人手,不用拘泥。”孟懿宁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拍了拍女人厚实的肩膀。
“得嘞,谢谢姑娘!”
“叫什么姑娘,这是那位女将军!”
“哟,都怪我,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孟懿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望着几个大姐远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多多少少的年轻人在战场上毅然不回头。乐毅迎着暖和的阳光走来,姑娘的愁眉舒展起来,她拉起男人的手,轻声在他耳边说:“我姐大婚了。”
乐毅好像早就知道一样,“王上这么快就把你姐姐拿下了?”
“哎你怎么说话呢!王上有什么不好,听着你的语气跟坏人似的。”
乐毅耸耸肩,“我早就说嘛。”
“说什么?”
乐毅轻轻的刮了刮孟懿宁的鼻尖,“自己想去。”
姑娘哼了一声,“说的跟你早就知道一样,卖弄!”
乐毅并非未卜先知,只不过他突然间想起自己昔日的幼稚行径,他以为顾子安与孟懿宁才是一对儿,后来才知道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当初因为自己钟情于孟懿宁,对顾子安的关心多多少少有一点忐忑和心痒,毕竟两人同甘共苦如此多年,渐生情愫也不是没有可能,便使劲的在顾子安面前夸赞白熙宁,那确实也是聪明伶俐的姑娘,比孟懿宁多了一分稳重和大气。
想来君王之气,配如此豪杰之女也是一段佳话。况且,白熙宁这样的奇女子,若是嫁于高官之家,陷入茶米油盐的纠结之中,也是白白浪费了天资。她那些奇思妙想,水里建设,城防部署也不过只有君王之家才能用得上。
姑娘看着他洋洋得意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呆子!”
晴空万里,城楼上的猩红色的大夏旗帜象是长在铜墙铁壁之上的生命火焰。
“琏王升帐!”
“琏王升帐!”
孟懿宁和乐毅一同前去,见到景铮正皱着眉头,上半身赤裸,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纱布,点点血迹从里面渗透过来,深红色崭新的光亮裤子看得出来是南方的蜀锦。琏王伤的不轻,但是正襟危坐,环视着一众将军。
“昨日经一夜激战,我方阵亡一万,死伤五千,兵力只剩下,一万余人。”景铮顿了顿,叹了一句,“是我急躁了,战事结束我自会向夏王谢罪。”
孟懿宁微微一愣,她不想如此自大的男人居然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她不知道的是,昨夜鲜血淋淋,刷新了他对于战争的认识,曾经的小打小闹,景铮时常以为自己战无不胜,再者孟懿宁一介女流也以少胜多了两场战斗,他便觉得对燕戎军队的心态有所改变。
如今大军压境还用着以前的打法,军队惨遭屠杀,幸好及时撤兵,要不然这座城池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夜晚的鲜血在脑中如同红色的骇浪,狠狠拍打着心房,让他不得不放下曾经虚幻的架子,认认真真地分析之前的局势。
“孟将军捉住对面燕戎驻军主将,各位有何想法?”景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