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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山河运 > 第118章 崭新
  顾子安听到鸡鸣,摆了摆手,步辇停下。
  春夏跟在身侧也实属有些疑惑,“怎么回事?子时而已,不应该打鸣啊。”她神色一变,似乎想起来了民间流传的那些连篇鬼话,却又在顾子安身后不敢多嘴。
  “走,去看看。”
  顾子安身后的侍卫呼啦啦的跟上,谁也不敢言语。
  这宫中的鸡怎么半夜打鸣?
  那鸡鸣之声连绵不绝,在昏暗的夜色之下,染上了一层恐怖的气息。春夏也心生疑惑,但是这些年诡异的事情见的不少,况且陛下在身旁,自己怎么能害怕?想到这里,她昂首挺胸的走了起来,究竟要看看那鬼怪是何样子?
  鸡撕心裂肺的鸣叫,似乎在地狱之中挣扎。
  声音越来越近,穿透力如同冰凌击入了河水,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顾子安心中镇定,背着手,眸子深处十分沉稳。步辇继续向前走着,他的嘴角不经意勾起了一处微笑。他玩弄着手中的玉佩,听着砰砰梆梆的动静。
  步辇落到声音来源的门口,春夏这才想起来,这间荒废的房屋指给了白姑娘。
  “是白姑娘今日要走了这间屋子。”春夏小声提醒道。
  顾子安点点头,他记得。
  “哎哎哎!”一个女声传出来,“别跑别跑别跑!”说着就听劈里啪啦一顿声音,院落之内的噪声终于止住。春夏推门进去,恐有威胁陛下安危的事情。院落之中没有几支火烛,院子外也并不杂乱,只是屋内传来人喘息的声音。
  春夏准备让屋内的人出来迎接,然而顾子安使了个眼色,她和侍卫便默不作声的统统退到了门外。
  “谁?”白熙宁问道。
  顾子安轻轻的推门破旧的屋门,就见到白熙宁蹲柜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眼眸却如同明月珠一般映着光芒,顾盼流人。她见到他进来,倏然一愣,又笑了笑,柔声说道:“陛下……”头微微一服,就当是行礼了。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如云如月一般静美,但是手上用着力气,摁压着一个巨大的铜盆。里面叮叮咣咣的想着。“有失礼数,还请恕罪。”
  顾子安走过来,“无妨。”说着,喊了两个侍卫进来,把那铜盆紧紧摁住。
  白熙宁珊珊的道谢,云鬓上的翡翠钗子被冷月染上了一层轻霜。
  “为何夜已经深了,还在这里?”他侧头问道,同她一起步行回殿。浩浩荡荡的人跟在两人身后,低头举着灯笼快步走着。
  白熙宁小声地说:“原本是想禀明陛下的,但是我这一刻也不敢离开,谁知道那喂了药的鸡会不会突然间发狂,挣脱笼子逃脱出来。果不其然,那笼子似乎是纸糊的一样,野鸡竟然径直飞了出来。废我了好一阵功夫才将它按在盆下。相必现在,已经中毒身亡了。”
  他侧头看着矮他半头亭亭而立的姑娘,深沉地说了一句:“幸苦了。”
  她听到这话,扑哧一乐,“原本也是为了自己,从前的事情也让我格外防备着。”
  顾子安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小时候的灭门惨案,白熙宁如今把矛头直指燕戎,想必也是有了证据,否则她也不是胡乱说话的人。白熙宁侃侃而谈的样子,与前些时日的都多不同。她眼神之中的狡黠与淡然,方才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也没有小女子的娇羞和从前的安静。
  后宫空着,这一处处的寂寞宫殿里住着身份格格不入的姐妹俩。
  她们的身份原本惹人猜疑,但顾子安的母亲亲口承认那是她的义女,便再无人找了什么话茬。虽说威严耸穆,但是白熙宁在这里却也并未感受到禁锢,她进进出出像是一个快乐活泼的燕子。顾子安的母亲这几日时常叫她过去聊聊闲散民间的话题。
  像是一个母亲一样。她为人宽厚贤淑,声音不紧不慢,不急不缓。白熙宁坐在她身旁,时常怀念起自己的母亲,而那女人也总会安慰她,将一些孟懿宁来到北阳之后的小小故事,弥补作为长姐她空缺妹妹的那段时日。
  第二天,艳阳高照的时候,孟懿宁已经背好了行囊,一路向西南奔腾而去。她把赵二泽家里所抄查的大夏玉佩放在了胸口之处。风吹其他她湛青色的袍子,头上的发带飘舞着。少女眼眸尖利如铁,要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大夏。
  三匹骏马换着,一路狂沙漫漫。落日的余晖洒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少女的剪影拉的如同往事一般悠长。
  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座可以休息的城池,那是一处在并不繁华的城池,四面环山,就连当初的战火都没有绕道这里。百姓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孟懿宁牵着马匹,东看看,西看看。正好城中集市,星空下的火把间热热闹闹的播种节日。
  姑娘个子小小的,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隐秘的看不见了身影。一刻也不敢拉下的乐毅在身后张望着那一抹倩影,拨开人群紧紧跟上。
  孟懿宁被拥挤的人们推搡到了一个角落,身后一斜,一个踉跄正好撞倒了一位小贩的摊位。她满脸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说这便弯下腰扶起那撒了的果子,和跌落在地上的中年人,“不好意思,这里人太挤了,您没事吧。”小姑娘眨着眼睛,如同一潭清水一般对望着。
  那男人带着一顶毛毡帽,挡住了上半边脸,他呵呵一笑,露出阴狠的眸子来,盯着孟懿宁。她眼神正好对上,看到他脸上布满了诡异的刺青,如同蛆虫一样歪歪扭扭的趴在眼睛周围。
  孟懿宁的神色之中突然带出警惕,她松开双手,后退了一步,接连跑开了。那男人眼中的戾气和略带诡异的微笑,看着她十分不舒服。
  破旧的酒楼上说书人蹩脚的异乡口音,却让在座的老百姓听的津津乐道,人们听个趣儿,乐呵乐呵的嘲弄着达官贵人的生活。这里与阳上相隔如同千山万水一般。层层叠叠的山脉,孟懿宁也是用着行军的地图,抄着小路,奔驰着骏马才到达。
  若是让他们硬生生走出去,可能还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说出人瞧着北阳皮鼓,音调蹩脚,但是语气高昂:“且说北阳与大夏大战之后,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