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懿宁有一个优点就是过目不忘,虽然有些时候需要一定的时间辨别记忆,但是很多人物和话语都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当年她去过鹤府上,花园和小道都记忆清晰。
她知道鹤淼淼的房间拐过两个回廊,就是下人们的房间,再往南走就是侧门,正对着一条隐蔽的小巷。
孟懿宁手中捧着秋月腰间的带子,身旁放了一根从别处收来的鞭子。
鹤府的人很快的就听到了传闻,但是谁也没露面提及此事。
这几天鹤淼淼整个人像是被在火炉上烤了三圈,脾气暴躁见人就打。
“小姐,明日家里请了法师去超度,兴许就没事了。下午去庙里请几串莲花珠回来,保佑平安。”一旁的大丫鬟杏儿安慰道。
鹤淼淼脸色铁青:“干我何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那个不知青红皂白的管家出的主意,他跑了,倒赖起我来了?”
“小姐,要不咱们……”
话还没说完,鹤淼淼横起一脚把杏儿踹翻在地。
杏儿赶紧捣蒜一样的磕头谢罪,她是真的害怕冤魂索命。毕竟秋月受折磨的时候,她还抓胳膊按腿的没闲着。杏儿一直心高,想入了鶴老爷的屋当妾,有自家小姐的淫威在这里,小心勾引那不是容易的。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抢了先,让鶴老爷看上了。心里窝火又窝囊。
许小姐解气?不兴自己解气么?所以不用鹤淼淼使劲喊,自己就没闲着。
但自从传出了谣言,她挺了两天,但昨日还是胆寒,自己拿着月奉想去请个师傅破财消灾,但是转头一想,杀人的又不是她,凭什么她出这个钱?仗着自己是鹤淼淼的大丫鬟,自己说话她多少回听进去一点,所以今天才想同鹤淼淼一起去莲花殿。
谁知道鹤淼淼不听劝,还被踢了一脚。
现在只能跌在地上自顾自的委屈起来。
平日里鹤淼淼动辄打码其他人,她都看着乐。自己有“眼力见”,从不招惹主子烦,而且她也每每都能把事情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鹤淼淼也不会自己查清楚,总是不由分说的拖出去打。若出了大事,后院还有一空井。
“滚。”鹤淼淼眼神厌恶的说。
杏儿听到特赦一般,战战兢兢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鹤淼淼不去,自己就算偷偷溜出去被责骂也是要去的。她鹤淼淼不要命,自己可是要的!杏儿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膝盖,一脸难看的走回了屋。
“今晚去不去莲花庙?”杏儿一进门就问了另一个丫鬟。
“大晚上,去哪里做什么?”大夏的莲花庙收留无家可归的人,所以庙门也从不关闭,有信徒日日夜夜的值守,晚上也可以做法事。
“你就不害怕那件事吗?”
“哪件?”
“就前些日子……”
“你快别说了!你都说了两天了,本来我脑中什么都没想,昨天做噩梦却梦见了她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来索命!不过这件事,也赖不到咱俩的头上,”春儿小声的说,“是小姐准备给孟懿宁难堪的,打是她要打的,人是她要的。”
“但是那天往她嘴里塞布绢的是你,你还踢了她一脚。”杏儿脸色苍白的说着。
春儿一脸铁青。“”可我没对小姐说,怕她在老爷那里得了宠就踩到我们头上。就是你说的,小姐才下的狠手。”
“呸!她死前就没有和你对视过吗?”
青儿脊背发凉,浑身颤抖:“我把钱给你,你帮我去吧,小姐晚上起夜,咱俩去了谁都要挨打。”
杏儿握着钱,有一种终于得逞的感觉。她嘴角裂出一丝笑容,“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
月黑风高,适宜杀人放火。
顾子安在孟懿宁出门前问了一句:“要不要让弓清去?”
她摇摇头,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想亲手。鹤淼淼现在动不了,但是那两个帮凶可以。”
说着,她一转眼消失在了黑夜里。
寒冬时节,侍卫早已所在屋子里偷懒歇息,孟懿宁偷偷地摸进鹤府易如反掌。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连呼吸都屏住。
黑夜中星光点点,孟懿宁的眸子像猫眼宝石一样闪烁。她潜伏在墙角的阴影里,随手捡了个石块一扔。
“啪嗒。”
小石子砸在了木门上,声响吓到了在屋子内瑟瑟发抖的春儿。
春儿一直在等着杏儿回来,听见门外有动静,忙跑去开门说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拉开,是漆黑的夜色。
春儿疑惑的以为是风声,正要关上门,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喉咙。她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杀气外露的年轻姑娘,终于反应过来,孟懿宁!春儿拼尽全力想要挣扎喊人,却被桎梏得一动不动。
春儿呜咽着祈求她放过自己,脸被勒出了青筋,眼球也往外凸起。
“我没想杀你,但是你得告诉我杏儿去哪里了?”孟懿宁脸色微寒。
她把春儿绑紧屋里,狠狠地盯着。孟懿宁送开手,春儿大喘着气:“去,去,去莲花庙里了。”
“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走。”
孟懿宁蹙起眉头,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一手扼住春儿的喉咙,另一只手用秋月的衣带缠住了春儿的脖子。“要是害,那也是鹤淼淼害你们的,找你们的主子去喊冤吧。”
春儿垂死挣扎了两脚,晕了过去。
孟懿宁穿过小巷,直奔莲花庙。
雪天青石板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杏儿抱着钱,念叨着佛经急匆匆的赶往不远处的莲花庙,正走过一处小石桥。孟懿宁飞檐走壁,追上了小跑的杏儿。
她身子一转,在气喘吁吁的杏儿面前平稳的落地,面色如霜。杏儿看见眼前穿着秋月衣服的“女鬼”,顿时愣住。嘴里叨念着:“莲花娘娘保佑,莲花娘娘保佑,莲花娘娘我一会儿吧所有,所有钱都给你,你得,你得保佑……”
“保佑谁啊?”
孟懿宁眯起眼睛笑着,看似和善。
杏儿大口呼吸着冷空气,全身发抖,她脑中早已经记不清楚秋月或者孟懿宁是何样子,只认得这浑身是血的衣服。
“我没有要杀你啊,不是我杀你的,赖就赖孟懿宁,非要招惹我家小姐,要,要不然你也不会死。你,你要报仇,你,你去找她……”杏儿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孟懿宁什么话都没有说,手握长鞭。
“啪——”
鞭子一甩,吓得杏儿后退一步,大惊失色。
孟懿宁一步一步吵她走来,慌乱之余,她掉头想跑。
孟懿宁胳膊一挥,鞭子像黑蛇一般划过夜空缠住杏儿的身体。她想喊,但是却喊不出来。孟懿宁用力一拉,杏儿的脚在冰面上打滑,整个身子斜着想桥下跌去。
孟懿宁就像是甩开身上的一个臭虫,手臂抖动,杏儿杀猪一般的尖叫声被水淹没。她的头直挺挺的插入了厚厚的冰层。
寒风料峭,她眼神没有一丝波动,用鞭子把杏儿的尸体抽得血肉模糊,然后翻身离开。
第二天,鹤府下人们的尖叫声一里之外都能听见。
人们发现了惨死的杏儿和半死春儿。
昨日还嚣张的鹤淼淼,瞬间吓得哑口无言。全府上下,人心惶惶。鹤老爷带着莲花庙的法师来到了那处乱坟岗。
一阵胡言乱语的法事,权当是完成了超度。
但是所有人依然担惊受怕,纷纷去庙里买了护身的平安符保佑自己。鹤府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据说那个女鬼就没怎么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