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越长大越能知道平淡的日子比什么都舒坦
——《江砚追妻记》
-
程漾伸手挠挠程呈肉乎乎的下巴,一边冲她挑了挑眉,轻声:“想通了?”
“我只是出于我良好的家教素养以及社会主义责任感好吗。”
纪嘉禾不太想留在这里继续听程漾像个老母亲似的絮絮叨叨,顺手接过程予白递过来的药,换好鞋子,把爪子上拎着的塑料袋摇的哗哗响。
怎么做了妈妈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啰哩巴嗦了呢。
程予白顺势抬手,单手撑着门框,不动声色的完全挡住女生的退路,微笑:“出了小区之后左拐,再直走,走个五百米左右有个嘉衍小区,进去,找1栋403,记得敲门。”
“哎程予白,你没钥匙吗……”纪嘉禾觉得奇怪,他俩交情这么好……总不至于连江砚家的钥匙都没有吧。
但程予白只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嘿嘿,没有。”
而后非常无情的关上门。
女生一个人站在楼道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懵。
眨眼。
……程予白刚才说什么来着?
嘉衍小区,1栋403?
纪嘉禾揉揉鼻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程漾一家还算是有人性,还记得给她扔了把伞出来。
“太难了,我太难了。”
楼道外的雨丝连成清浅的幕,纪嘉禾随手将碎发绾至耳后,眸光深了深,撑开伞。
这些年她确实像是成熟了不少,原本清澈漂亮的瞳孔有了交杂的思绪,稚嫩的面容也张开了,五官愈发动人。
抬腿,踏入雨幕。
…
纪嘉禾对这一块儿压根不熟悉,在她往相反方向走了好几分钟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户籍。
为什么短短几年,宁城就能变成她不认识的样子?
“啊——”
街边没有什么人,纪嘉禾一个人像是孤魂野鬼似的独自飘荡了好一会儿,只想逮个活人,好好问问那个破小区的具体位置。
直到她全凭自己四处晃悠,站到嘉衍小区的大门口,默默的瞅着那块不算显眼的显示牌,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吐槽自己真是个实打实的憨批。
“江砚怎么就找了个这么隐蔽的地方。”
女生再次确认自己走的确实没错,松了口气,主动敲响门卫室的窗户,讨巧的笑起来。
另一边,门口的保安大叔瞧着这丫头鬼鬼祟祟的在附近溜达了好一会儿,觉得她行迹可疑。
半秒后,那姑娘竟自己主动走过来,叩响保安室的窗户。
大叔一脸警惕:“你是来做什么的?”
“大叔,我是来给人送药的。”
为了增加自己语言之间的可信度,小姑娘还弯了弯眉眼,神色乖巧的扬了扬手上透明的塑料袋。
保安大叔一脸狐疑的接过来看了看。
“是这样啊,丫头,”确保只是普通的药品,大叔也放松了神色,冲姑娘慈爱的笑了笑,才给她开了大门放她进来,“去吧。”
“嗯……不需要填写来访记录嘛?”
纪嘉禾懵懵然被大叔放进来,也没见他提起来访记录,有些迷惑。
“是来个1栋的那个孩子送东西的吧,我知道的。”
大叔的年纪也不小了,纪嘉禾看起来正好与他的两个孩子一般大。因此下意识就对小辈和善些。
小姑娘一怔:“哎?”
“那孩子不常在这里住,一年也就在这里住上几个月……他的身子好像不太好,有一个男生给他送药送了好几次了。
“不仅是药,有时候还会把一个小家伙送过来托那孩子照顾,你们年轻人有个词怎么说来着?……‘颜狗’,对,谁不喜欢看那些好看的小姑娘小伙子,1栋的那个孩子是真好看啊,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姑娘,我看你面生,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大叔乐呵呵的笑起来,看着面前干净乖巧的孩子,真是越看越觉得和那孩子般配。
“算是吧。”
纪嘉禾笑笑,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没继续和这个和善的大叔多说,拎着塑料袋走进楼道。
403。
电梯门开,纪嘉禾抬步,看了看自己头顶的门牌号,轻咳两声,果断按响门铃。
“……”
江砚微微蹙起眉,睡梦中也极为难受。
门铃声再次响起。
“……你不是有钥匙么。”
对方把门打开,衣服也没换,微微湿润的贴在身上。唇瓣色泽浅淡,长长的眼睫垂下,半遮漆黑漂亮的瞳孔。
开口时嗓音低沉嘶哑,声线淡静。
纪嘉禾没理他,抬手碰了碰男生的前额:“你生病了?”
“……嗯。”
江砚微微往后避了避,白皙干净的指尖轻扣住木色的门框,有些头晕的蹙了蹙眉。
另一只手骨节微屈,掩至唇边,低咳了两声。
“我扶你进去。”
女生抬手把人推进去,顺手将门带上。抬手轻轻扶住男生的胳膊,才发现他身上的体温简直凉到吓人。
“回来也没换衣服?”
男生略微抿了抿唇瓣,乖乖的被她扶住,却也不完全倚着她,哑声回答:“不舒服,没力气。”
纪嘉禾瞧见沙发上的大片水渍,扶他去坐下,打算去给他翻两件衣服出来换上:“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衣服。”
“等一下。”
江砚抬手,轻轻扣住小姑娘纤细的腕。
“你干……”
对方无力般的往后靠了靠,难受的拧着眉,哑声打断她的话:“为什么我只有生病才会看见你。”
纪嘉禾嗓音一顿。
“为什么只有在我生病的时候,你才会舍得理我?”
青年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女生腕间细嫩的肌肤,难受的低咳。
“……”
“这次回来你就别走了,好么。”
“江砚。”
你现在生病……怎么没那么黏人了?
女生抬手,抿唇,有些僵硬的揉了揉男生雪白柔软的腮帮子。
“你曾经说过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的。”
男生微阖着眼,纤长的羽睫一颤。
鼻尖略微红。
纪嘉禾心底一下子就软了。
于是她半跪在江砚身侧,柔声细语的安慰:“我知道,所以我回来了,我回宁和大读研,就是为了你,我说话算话,什么时候骗过你?”
男生沉默片刻。
安静半晌。
再次开口时,江砚语气略微颤抖,字句间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
他说:“那……关于民政局那句呢。”
“在你出国之前,你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民政局。”
“还作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