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弟本来想跟常大山说几句,正在这个时候,胡氏披散着头发,从屋里面出来。
常大山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胡氏一眼,又低头继续抽着他的旱烟。
胡氏一把抢过常大山的烟把,“我今想了很久,我承认,我确实比不上她们的亲娘,可你们扪心自问,谁对我像对亲娘一样敬着了。”
她说的生气,可听着的两个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尤其是常大山,手还放在膝盖上撑着,就跟他刚刚拿旱烟的姿势一样!胡氏恼的,把旱烟又给用力的仍在地上!
再好的烟杆也经不住摔,今天被连着摔了两次,已经裂开了缝,怕是不能用了,日后肯定会漏烟。“常大山,你我本来就是半路夫妻,不与我一心也是正常的。从今起,我跟我女儿睡在西屋,等你给我写了休书,我立马走人!”
说完,气呼呼的就去南屋,把喜梅的被子给抱了出来,一脚踹开西屋的门,哐当一声,似乎连门框都跟着晃荡!
常大山愁的眉头都紧在了一块,下意识的又去抽旱烟,才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常大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弯着腰去捡胡氏刚刚扔掉的烟杆。刚走过去,哐当一声,门又甩开了,这么大的声音,愣是把常大山吓的一哆嗦。
抬头想叫胡氏,可胡氏就跟没看见一样,快步的走到主屋,把她自己的被子给抱了出去。喜梅,紧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喜弟只是心里感叹,胡氏真是好手段,这算是软硬兼施?常大山本来又不是什么暴力的男人,被这么逼着,只会让常大山心里烦。
一个当过光棍的人,肯定不会再轻易的愿意当光棍!只要没有非休不可的理由,常大山是不会走那条路的!
这尺度,胡氏把握的是刚刚好。
喜弟本来想说几句,想想还是作罢了,日后,总会让常大山看清事实。
至于鸡肉,喜弟只留了一碗,常大山爱吃不吃,剩下的,全都端到自己的屋里。
“姐,你看什么呢?”吃完饭,招弟靠在被子上,看喜弟频频的看着窗外。
喜弟笑了笑,“我在看,她怎么折腾咱爹。”说着,用手指了指外头。招弟好奇也爬了过去,看着胡氏从厨屋里出来,端了一些菜送到了她们屋,接着又出来,听着是刷锅的声音。而常大山,光在厨屋门口站着,看着老是想寻机会跟胡氏说话,可偏偏人家胡氏把他当成不存在。
她们在窗户上趴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胡氏来来回回进了厨屋得有五趟了。
“真能作。”招弟忍不住呸了一口,连她都看出来了,胡氏就是故意在常大山眼前晃悠,就让常大山不舒服,故意吊着她。
喜弟撇了撇嘴,人家都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果真是一点不假。
看了一会儿,喜弟觉着无趣,寻了笔墨出来,又开始画样子。正好喜梅不在跟前,方便了她。
“姐,你明天还要去镇上吗?”招弟以为,家里闹成这样了,喜弟得没这个心情了。
“当然要去!”喜弟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会儿终于有机会把白天从镇上卖的铜板拿出来数数了,虽然不多,可是她们做也少啊!十对的话,招弟就做了两个时辰,除了本钱,招弟这两个时辰,那就是十个铜板。
招弟的脸也兴奋的红扑扑的,把油灯端过来,准备开始做活!
喜弟却把招弟拦住了,“你现在还是要休息,明日我早些去镇上,晌午之前估计就回来了,你在家里可什么都不许做,我一会儿拿把菜刀过来,这个屋子谁也不许进,谁进就砍谁。”
虽然说,大白天的应该出不了什么混事,可喜弟还是得嘱咐了招弟。
至于说砍谁,也就是吓唬吓唬,不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不做软柿子,就没人敢捏。
“姐,你说柳子娘怎么被揍了?”喜弟不让招弟做活,招弟的脑子就开始想七想八的寻思。
喜弟低头,画的认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招弟的话,“还记得我那一把针吗?”
这一提,招弟便想起来了,果真,让人发现定会不依柳子家的。再加上柳子娘嘴皮子不饶人,挨揍那是必须的。要是因为这种事,怕是揍的不会轻。怪不得喜梅,这么快打消了嫁给柳子的念头。
喜弟终于画好了,她今个画的是巴巴爸爸系列的,比旁的好做,放下笔一抬头,却把喜弟给看呆了。招弟的脸本就白皙,在油灯下,照的更加透亮。头发因为在家,随意的蓬松着扎着,倒有重慵懒美。
“就是西施也不过如此。”喜弟忍不住赞叹一声。
招弟没反应过来喜弟这是说的什么,抬头一看喜弟的眼神,当下脸都红了,“惯会打趣我。”
姐妹俩很快打做一团,时间过的也快,只不过,听着人家姐妹笑声连连,差点没把胡氏气的咬碎她那一嘴的银牙!
安静下来,时辰也不早了,本来已经把灯除灭准备睡觉,可喜弟,反而坐了起来,一直盯着外头看。
“外头怎么了?”招弟紧着也起来,穿着灰白的里衣,也跟着瞧着外头!
“今个婶过来,肯定有话说,胡氏被咱俩刺激的,怎会沉的住气。”正说着,胡氏那屋的门便开了,只看见胡氏穿的整齐,左右瞧没人了,才猫着腰,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
一看胡氏出去了,喜弟反而踏实了,把薄杯子一掀,盖在自己的身上,躺的舒服。“明个我从镇上回来,先去趟婶家,明天我拿八对去卖就成。”
“这,婶子不能给咱作证来。”招弟以为喜弟是要说服邻居婶子,揭穿胡氏的真面目,立马就反对了起来。
喜弟忍不住一笑,“我自然知道。”看着招弟着急的样子,喜弟顺手就把招弟拉着躺了回来,“就算婶子愿意来作证,我还不稀罕呢,胡氏那张嘴厉害着呢,人家死活不承认,我岂不是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