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高悬,丝丝缕缕光线被树影剪碎,熹梅端坐在水亭内,神情漠然的往下抛洒着鱼食儿,鱼儿争先恐后的拥簇成一团,突然只听一声响,正瞧见一笨手笨脚的丫头把送的衣裳掉落在地上,染了一层土尘,她忙不迭的用手拍打,怯怯了环顾四周,把衣裳叠好正欲拔腿离去,熹梅眉尖若蹙,轻声斥道:“等等。”
那丫头身形微怔,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轻声道:“娘娘,奴婢不是有心的。”
“你抬起头来。”熹梅迈动莲步,轻声吩咐道。
那丫头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瑟缩的抬起了头,熹梅心头一震,这女子眉眼竟与那女人如此相像,只微顿了片刻,转而笑颜如花:“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奴婢刚入宫,在浣衣局当差呢。”那丫头眼睑微颤,轻声道。
“本宫瞧你也有几分眼缘儿,正巧我眉心阁也许久未添新人。”熹梅一拢鬓角处的碎发,斜瞥了眼那女子神色。
那丫头甚是恭敬的垂首道:“奴婢愿意为娘娘效劳。”
锦绣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有些苦日子要受,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从未做过苦力的小姐,自小便被爹娘捧在手心儿里,何尝受过这委屈?想到爹娘,锦绣心头一哽咽,差没掉出泪来,一咬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假山后,一男子狭长的凤眼微眯,炽热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旁人不曾知晓,但是他却真真切切看到她眼角噙着的泪,他浓眉微蹙扶着假山的手微微用力:“锦绣,你放心,我不会放任王爷把你丢入虎穴,时机一到我定会救你出去。”
话罢,他紧攥因过分用力而疼痛的手,一个转身离去。
熹梅倒也赏识新来的丫头,办事儿利索不说,倒也聪慧过人,晓得揣测人心思,不必叫人浪费不必要的口舌,未开口便把事儿处理妥当,怎能叫人不欢心,这会子正在院内剪裁盆景,那花儿更是托的愈发好看,熹梅心中一喜轻声道:“瞧这丫头,倒也是心灵手巧,这眉心阁被她打理的别有一番风味儿。”
翠竹在侧斟上一杯茶水:“这丫头也是好大的福气,得了娘娘赏识不说,这几日奴婢竟觉得这丫头的眉目与那霜璃娘娘如此相似。”
话音刚落,便自知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讨苦吃吗,便垂首等候处置,熹梅启齿轻笑:“翠竹,你觉得本宫为何要把她安置在手下?”
“娘娘英明。”翠竹虽说不明,倒也不敢妄自猜测。
过了晌午,锦绣立在身后,斟上一杯茶水,眼角眉梢含笑,熹梅轻一扬素手道:“锦绣,你去把那窗子合上,不知为何,本宫觉得冷。”
“娘娘,定是您穿的单薄,虽说是春天了,但能暖就暖些。”锦绣搁下手中的茶,转身儿掩上窗子。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熹梅手上一滑,打碎了杯子,白色瓷片碎了一地,她佯作惊讶忙不迭的屈身去捡,却被那碎片划出了一道口子。
要说这宫里头的贵人就是尊贵,这仅仅是划了道小口子,这没过一盏茶的时间眉心阁中被聚满了人,纷纷投以担心的目光,叫启太医上了药,莫凌天蹙眉负手伫立:“怎么做奴才的,竟让主子触碰这利锐之物。”
锦绣心中顿时慌了神儿,忙不迭跪下道:“那时主子叫奴婢去关窗子,奴婢就照办了……”
只觉得他周身戾气直逼的她抬不起头,她满脸怯意,微扬起头瞧了眼男子神色,刚触及到他凌厉的目光,便被一旁的太监斥了句:“大胆,胆敢对皇上不敬,来人,把这不懂事儿的丫头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罢了,罢了,先随朕瞧瞧梅儿怎样了。”莫凌天浓眉微蹙,拂袖离去,这才叫锦绣松上了一口气,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夜幕低垂,乍起清风俏皮的钻进锦绣脖颈里,惹得人不禁缩缩脖子,天上那轮弯月被黑云遮掩露出半个头,锦绣就这般手足无措的侯在门外踟蹰不前,隐约可瞧见里头一男子坐在榻边,与主子一同闲谈,她跺跺冻得麻木的脚,不禁咕囔道:“晚上的风可真凉。”
话音刚落,只见一翠竹手中端了碗红枣粥,带些得意嚣张的神色睥睨了眼立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人儿,柳眉一挑入屋内,把粥送入内,便是掩门儿退出,临走前还不忘奚落:“你呀,就好生在这儿侯着,别成事儿不足败事有余,今儿是你运气好,才躲过了那么一劫,要不可有你受的了。”
锦绣虽说是又气又恼,但碍于她是主子身边的心腹,倒也不敢多言语,只好微福身:“锦绣谨记姐姐教诲。”
殊不知,仅是一夜的时间,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这让锦绣猝不及防。
终是盼来了守夜太监明归儿,锦绣是谢天谢地的揉了揉酸痛的肩胛,转身儿像后院走去,舒展舒展身子,正瞧见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影,锦绣心中悚然一惊,刚欲叫出声儿来,便被人用唇齿淹没,他眼神迷离脸颊绯红,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四处点火,锦绣微眯狭长的凤眼,那一身明黄分外刺眼,他一把扯下单薄的衣衫,舔舐着她的白嫩的锁骨,紧紧环抱住她的身子,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那般用力,锦绣只觉得头晕目眩喘不上气,男子一手揉搓着她胸前的浑圆,犹如梦中呓语般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璃儿,璃儿,朕的璃儿。”
锦绣眉尖若蹙,心中哽咽,修长的指尖紧攥男子背后的衣襟,麻木的任由他强势的吻慢慢滑下,男子浓重炽热的气息喷洒,细细麻麻的感觉袭边全身,锦绣浅阖着眼,不由自主的轻哼一声。